讯广东绥靖主任余汉谋,江防司令陈策,广州空军司令陈庆云,昨日首途赴香港访候港督,港z.府订星期一日正式欢迎,余等此行之意义,颇惹起各方之注意……”
陆北才的心被重重戳了一下,纷纷乱乱的影像涌现眼前,刀刺草人,喝血酒,立正宣誓,余连长的酒后笑话,书生亮的白皙的脸,药王坚在河边抽烟拉屎,自己倒在地上望见的蓝天白云。菱形玻璃片上的各张脸忽然变成他们的脸,陆北才感觉后脑隐隐作痛,他记得,这里曾遭重重的敲击。他感到晕昏,双手撑地站起,回头赫然发现亨利哥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仅有三四步之遥,就站着,嘴角挂着浅笑,眼睛盯着他的背,眼里有他曾见过的贪婪,在七叔的脸上。
陆北才对亨利哥嗫嚅道:“屏风搞掂了。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张杭吏趋前两步,一阵浓烈的古龙水气味涌入陆北才的鼻孔。或是体味?他分不清楚,只确实地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急速,像木屏风竖在心里,有人用砂纸在上面猛磨。但他仍然想着余汉谋的事情,于是唐突地问亨利哥:“地上那张报纸能让我带走?”
张杭吏露出扫兴的神情,万料不到陆北才此时此刻问这问题。然而立即回复笑容,耸肩道:“Noproblem!”
陆北才匆忙扫清木屑,捡起地毯上的报纸,对亨利哥说:“Goodbyeandgoodnight!”
张杭吏笑道:“哈,你的英文愈来愈好!”然后张开双臂把他抱进怀里,陆北才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全,热血冲上脑门,只觉天旋地转。他渴望一直被抱着、拥着,他喜欢这样的重量,比世界的重量更沉更重,却又重新唤醒以前有过的那阵轻盈快乐。但突然,亨利哥身上的古龙水气味排山倒海般冲过来,心里一阵晕荡,喉咙却不由自主地咳了两声。张杭吏以为他不愿被揽抱,急忙退后,语带歉意地说:“Oh,Iamsosorry。DidIscareyou?系唔系吓到你?原谅我,我唔系故意。”
陆北才手足无措,却难以启齿要求亨利哥把拥抱重演一遍,唯有站在原地不动,挂着一脸茫然,眼睛望向亨利哥后方,那是大门。张杭吏以为他希望离开,遂侧过身子,嘴角展露生硬的笑容,道:“很晚了,阿才,你明早仲要拉车,不是吗?It抯awonderfulnight。”
陆北才愣一下,没想到快乐突然到此为止。就这样了?真的就这样结束?不会吧?不要吧?陆北才有很多话想对亨利哥说,他和七叔,阿娟和她的小棍棍,药王坚和余连长,他和兄弟们并排躺着摸弄自己,仙蒂和佩姬,他在妓女床上想象被操玩的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