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说,他已到老年,他要以声色美酒自娱,否则不知道何以度日。”
苏东坡说:“我想他做错了,正因为他只剩有晚年。我告诉你们一个故事,回去告诉令岳丈听。”
年轻人说:“是,当然。”
苏东坡说出下列的故事:
顷有一老人未尝参禅,而雅合禅理,死生之际,极为了然。一日置酒大会亲友,酒阑,语众曰:“老人今且去。”因摄衣正坐,将奄奄焉。诸子乃惶邃呼号曰:“大人今日乃与世诀乎,愿留一言为教。”老人曰:“本欲无言,今为汝恳,只且第一五更起。”诸子未谕曰:“何也?”老人曰:“惟五更可以勾当自家事,日出之后,欲勾当则不可矣。”诸子曰:“家中幸丰,何用早起。举家诸事,皆是自家事,岂有分别?”老人曰:“不然,所谓自家事者,是死时将得去者。吾平日治生,今日就化,可将何者去?”诸子颇悟。
苏东坡接着说:“令岳丈以为余年无多,所以想尽量享乐。你们俩给我带个话儿去好不好?说我要他只注意他自己的事,不要把日渐消弱的精力费在醇酒妇人上。他最好想想,到了人生旅程的末端他能带什么走。”
在他敬重的朋友范镇死后,苏东坡说:“范景仁平生不好佛,晚年清慎,减节嗜欲,一物不芥蒂于心,真是学佛作家,然至死常不取佛法。某谓景仁虽不学佛而达佛理,虽毁佛骂祖,亦不害也。”
苏东坡现在名气之盛,达于极点。他受所有的文人、朋友崇敬,在朝廷上又官居高位。他为坚持己见,饱受其苦,因此也更为人所佩服,在这方面,朋友辈都望尘莫及。司马光死后,当代学者之中,无人能望其项背,虽然他并不十分适于宰相之位,但大家公认,以人品论,在整个官场之中,他是巍然高出于众人之上的。有一度他的两个朋友居朝廷最高的官位,一是吕公著,一是范纯仁。他弟弟子由在哲宗元裕元年也已回到京师,任御史中丞,次年,升为尚书右丞。所有当年贬谪到南方的朋友现在都回朝官居要津,包括驸马王诜、王巩、孙觉、范祖禹。他在黄州的老友陈慥也到了京都,不是来做官,而是来看苏东坡,享受友人欢聚之乐。大诗人黄庭坚,原已与苏东坡通信有年,现已来京相交往,并正式拜在他门下。有数年期间,苏东坡在通信中,屡次赞美他的“苏门四学士”,因此大为提高了四人的名气。这时“苏门四学士”已是尽人皆知,他们就是黄庭坚、秦观、张耒、晁补之。后来,又增加两个,一是李廌,一是陈师道,共为“苏门六学士”。
苏东坡之深孚众望,却破坏了一门婚事。原来学者章元弼对苏东坡素极崇拜。他本人长得并无足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