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
政治生活底下
颗活泼跳跃心。当然，你要细心地看，看那平直头发点弯曲发梢，那蓝布衫里角衬衣领子，还有围巾系法，鞋带上小花头，那真是妙不可言，用心之苦令人大受感动。薇薇理想，是高中毕业后到羊毛衫柜台去做名营业员。说实在，那阵子选择很有限，薇薇也不是个好高骛远人，她甚至都不是个肯动脑筋人，对自己前途设想，带着点依葫芦画瓢意思。这点上，她也不如王琦瑶，当然这也是时代局限性。总之，薇薇是淮海路上女孩中最平常个，不是精英，也不是落伍者，属于群众队伍，最多数人。
九七六年历史转变，带给薇薇她们消息，也是生活美学范畴。播映老电影是桩，高跟鞋是桩，电烫头发是又桩。王琦瑶自然是要去烫头发。不知是理发师电烫手艺生疏
，还是看惯直发反而看不惯卷发，王琦瑶从理发店回来时是非常懊恼。新烫头发就像鸡窝，显得邋遢，而且看出年纪。她再怎
梳理都弄不好，心里直骂自己没事找事，还骂理发店没有金钢钻，却偏要揽磁器活。其时，薇薇也和她同学起去烫辫梢和刘海，倒是干净利索，也增添点妩媚。薇薇心情很好地回到家，却不料母亲说她像个从前苏州小大姐。薇薇被泼冷水，倒不气馁，晓得母亲这几日因为头发烫坏气不顺，由着她说，并不回嘴，还帮着王琦瑶卷头发做头发，镜子里看出自己优势。王琦瑶边想起佛家把头发叫作烦恼丝，是实在有道理。这千丝万缕，真是烦恼死人。过几天，王琦瑶又去理发店，干脆剪，极短，倒新造出个发式，非常别致。走出理发店时，这才觉出蓝天红日，微风拂面。薇薇看母亲，再看自己，果然是个苏州小大姐，不由阵沮丧。这回就轮到王琦瑶替她弄头发。可她心里有成见，总觉着母亲给她建议不对头，故意要她难看似。王琦瑶说什，她反对什。最后，王琦瑶生气，撇下她走开去，薇薇个人对着镜子，不由就哭起来。这闹场，她们母女至少有三天不说话，进来出去都像没看见。
到第二年，服装世界开始繁荣，许多新款式出现在街头。据老派人看，这些新款式都可以在旧款式里找到源头。于是，王琦瑶便哀悼起她衣箱，有多少她以为穿不着衣服，如今到出头之日，却已经卖卖，破破。她唠叨着这些，薇薇倒不觉着呷唆，还很耐心地听。听母亲细致地描绘每件衣服质地款式，以及出席场合，晒霉日子又到眼前。她看见母亲好日子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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