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愧,行动上便对她好过从前,把她当亲姐妹般。有回,蒋丽莉说:程先生最近怎不来,那若有所失样子,使王琦瑶只得拒绝程先生邀请,程先生只得再上门来。蒋丽莉大喜过望,王琦瑶自知是作孽,除此又无他法,只有个念头在安慰她良心,就是那个不承诺。这时候王琦瑶就靠着这个不承诺保持着平衡。不承诺是根细钢丝,她是走钢丝人,技巧是第,沉着镇静也是第。
这天,程先生带着羞怯和紧张,向王琦瑶提出,再到他照相间去照次相。这请求里是有些含义,倘若装不懂也可蒙混过去,要拒绝反倒是个挑明,水落石出。王琦瑶要就是个含糊,什样结论都为时过早。心里企盼又开始抬头,有些好高骛远,要说也是叫程先生片痴心给宠出来。程先生痴心是集天下为体,无底样子,把王琦瑶心抬高。再去程先生照相间,也是个礼拜日。前天已经收抢过,擦去灰尘,梳妆桌上插束花,两朵玫瑰合蓬满天星,另角则立帧王琦瑶小照。是那头次来时照,看上去,像比现在年轻好几岁,没有成熟样子,其实不过就是前年。再看窗外,依然是前年景色。这两年时间,似乎只记在王琦瑶身上,其它均是雁过无痕。花和小照,都是欢迎意思。尤其是那照片,竟是不由分说,不来也要来味道,是老实人用心,不做,二不休。王琦瑶总是装不看见。她略施脂粉就走出化妆间,走到照相机前坐好,灯亮。两个人共同地想起前年那个礼拜日,也是这样灯光,人却是陌路人,是楼下那如蚁人群中漠不相关两个。如今,虽是前途莫测,却总有分两分同心,也是世上难得。他们已有很久没有起照相。可并不生疏,稍练习便上手,左张右张。上午总是短促,时间在厚窗慢后面流逝,窗里总灯光恒常。两人也不觉得肚饥,没个完。他们边照相还边扯着闲篇,许多趣事都是当时不觉得,过后才想起。他们先是说着两人都知道事情,然后就各说各,个说个听,渐渐就都出神,忘照相。两人坐在布景台阶上,个高个低,熄灯,天光就从厚慢子外面透过来些。程先生说他在长沙读铁路学校,听到日本人轰炸闸北便赶回上海,要与家人汇合。路艰辛,不料全家已经回到杭州,再要去杭州,上海却已宁静,开始孤岛时期,于是就留下,留就是八年,直到遇见王琦瑶。王琦瑶说是她外婆,住在苏州,门前有白兰花树,会裹又紧又糯长脚粽,还去东山烧香,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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