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很担心。
荪亚到南京去接女儿,木兰就和他们起住着。由南京到上海平时只走七个半钟头,但是目前由于军运频繁,自然要耽误。莫愁已经到上海看过他们,也已经回苏州去,她心里非常不安,因为倘若国军撤退,苏州就处于下道防线上。搬家到上海自然安全些,但是立夫是z.府*员,若是搬家逃难,会让他显得意志不坚定,而且他回家也越来越不容易。木兰告诉她丈夫在苏州停下,去看看妹妹和立夫,劝他夫妇再到上海去次。
荪亚去之后,木兰才得有时间多打听点儿亲友消息。素云死她非常受感动。她听到黛云和陈三事情,以及他们怎在西北参加游击队。他们无法告诉她曼娘和阿-家情形,大家都恐怕他们很可能出差错儿,因为好多难民告诉过他们在北平日本兵蹂躏乡间糟蹋妇女,bao行。
因为木兰亲友都属于上等社会,受战事灾害还算是最小。但是那些日子在上海,并不太平。轰炸机天天在头上飞。空中机关枪扫射常常打在街上和屋顶上。爆炸之声,昼夜可闻。老百姓凑集在江边儿上,看日本炮艇和浦东中国军队之间炮战,有人站在楼顶上看闸北和江湾火光熊熊天空。最坏是,逃难男,女,孩子,由闸北涌来,在大街上踟蹰犹豫而无所归。北平来这批人看见上海阔绰人还在戏园子,电影院,舞厅里追欢寻乐,不觉大惊失色。就如同属于两个不同国度样。北平人懒散轻松,听天由命,逆来顺受,但是而今至少脸上是显出愁眉不展,是垂头丧气,内心则隐藏愤恨,敢怒而不敢言。对比起来,这个富足通商口埠上海市民,似乎是完全不知道战争正在疯狂进行,因为人人都能从他们行动上看出来。固然不少人忙于救济难民工作,忙于到医院探视伤病者,为士兵送慰劳品,安慰鼓舞士兵,因为他们补给并不够充分。但是整个上海则呈现两个划分得显然不同类别。类人则享受欢乐,如往常,有西洋租界保护,正合心意;另类普通老百姓,保国抗敌士兵和流离失所难民,在战争摧残蹂躏之下,则首当其冲。
木兰现在对战事关心,不是只限于个人,她不能忘记自己亲生儿子是正在惊天动地炮声中。她接到儿子第二封信,由家中转寄来,说他在杨行前线个无线电单位服务,说在请假期间也许能和父母见,也许父母能到战地去看他。
第三天,荪亚和女儿安然归来。立夫和莫愁也全家同来。
立夫长子肖夫,也在请求父母允许他去打仗。荪亚告诉他们说他儿子阿通已经从军,肖夫问题也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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