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仗执事又都摆列出来,他入殓时是项戴朝珠,穿是官服靴、帽、袍、套。
木兰边儿是母亲去世,边儿是公公去世,并且在年之内,所以她现在是双重居丧穿孝。但是自然之道是无往不复,生死相续。可能和儒家之礼相违背是,木兰竟在曾先生去世之后那个月受孕,所以在次年,她孩子出生是晚于暗香孩子五个月。几百年之前,有位道学家在日记上记下条忏悔自责话,就是“昨夜与内子乱轮次”,原因是正在居丧之中合房。虽然现在中国社会不再讲究这个细节,可是曾太太,还是有人把她看做中国旧礼教中人,因而暗中怪她两个儿媳妇不该接连那早生孩子。并且暗香孩子是婚后七个月生下,孩子倒是不大,当然也没有人明说什。这样多生,家里自然人口增加,暗香生是个男孩儿,木兰生是个女孩儿,这是家庭繁衍人丁旺盛。曾太太虽然觉得违背周公之礼,其实还是很欢喜。
由于红玉死和姚思安先生离家隐遁于不知何山何寺,静宜园而今已不再有青年欢乐玩赏。不知为什,那个无名雅集连会员也都忘记,乐天无虑偶然聚,都不再举行,那个会社自然也就解散。年老者去世,年轻者不是东零西散,就是结婚成家,远去海外。姚家姐妹感到奇特悲哀凄凉,心头压着副重担。红玉早亡,阿非、宝芬婚后出国,巴固和素丹也已经结婚,自从姚家姐妹居丧服孝,也就很少来探望,而自己另有聚会。老作家林琴南已回到南方。美国小姐董娜秀偶尔还来看他们。有时老画家齐白石从古玩铺带来华太太话,因为齐先生是闲人,又喜欢坐在王府花园内观赏。曼娘那时胸膛上生点儿毛病,不肯叫医生看,不管是中医或是西医,幸而木兰乡下姑母告诉她贴张膏药才治好。
当代政论文章,立夫越写越多,除去写篇思想丰富很长文章,题目是《科学与道家思想》,这当然是发挥他岳父得意哲学,其余都是时事论评。董娜秀答应把那篇《科学与道家思想》译成英文,但是迄未脱稿。那是种科学神秘主义,以他从生物学深刻观察研究而获致对生命神秘感为根据。他又写个短篇杂感文字,题目是《草木感觉》。这篇文字纠正传统对“感觉”与“意识”观念,并引伸到动植物对环境知觉,比如蚂蚁知道狂风,bao雨之将至,是个不可置疑例子。在文章内,他指出,感觉能力决不限于人类。他又把表达情感语言含义扩大,所以他坚信花儿含“笑”,秋林“悲吟”。他说人折树枝时,或是揭下树皮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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