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告诉过她有所谓雅人之俗
事。在人生各方面，人会由常人之俗进入雅人之俗。只有少数人能脱离雅人之俗，而回到俗人之淳朴自然。比如牛财神牛大人，决不肯让他
孙子起个名字叫“过”或是“非”。若不叫“国福”，“国辉”，或是“光祖”之类他是不满意。甚至受过教育庸俗之辈，都抱着本《康熙字典》寻找晦涩难解难读字，用来代替平易自然字，因为怕平易自然字太俗！
木兰不敢把起名字看法向公婆说明。她觉得平亚、经亚、丽莲、爱莲之中，“爱莲”这个名字最好，因为简单而高雅。而所有这些名字之中，荪亚最好，因为这两个字很平易，并没有什
意义，但是声音听着好。
木兰生下这个男孩子，在她本身起
个大变化。并不是她爱阿满心减少，而是她爱阿通心加重。不幸是阿通也长个扁鼻子，像他父亲，但眼睛很美，像母亲，肉皮儿极细嫩。荪亚现在看出来木兰有点儿不同，好像这个儿子是头个孩子样。她照顾孩子很认真，对自己衣裳有点儿漫不经心。大概有、二年工夫，她那游玩风景名胜热情几乎全已消失，到外面吃小馆儿兴趣也渺不可见。母性力量，把她降低到与普通妇女无差异。荪亚提到往什地方儿去，她总是不赞成。荪亚觉得自己在妻子心中地位也降低下来，并且自己地位渐渐被儿子取而代之。
木兰现在是真正快乐，她正进入个新阶段，是她丈夫完全不能解不能体会。他是初次看到木兰像个母亲。所有木兰那些母亲般动作，如同抚爱婴儿，在怀里抱着吃奶，坐时候儿，把条腿架在另个膝盖上支撑着孩子——小姐若摆出这种姿式是观之不雅，她对小孩子儿低声细语，她口中念念有词般对婴儿说话，他不能懂而婴儿能懂话，她脸和侞房形状改变——这切都使他感觉到喜悦，却又大惑不解。阿通因消化不良而生病，木兰真正个礼拜工夫不睡觉。他觉得自己原来并没有能够真正解木兰，但是他却开始解女人。他觉得自然创造女人时所付与女人头脑之复杂，非男人头脑之复杂所能及，使女人头脑这样复杂就是供母性之所急需，使女人头脑和个性发展成功，能比男人头脑更切合实际生活需要。荪亚原以为木兰天赋有超现实性灵之美，可是现在他看见木兰也是真实肉人间世面。可是，肉也就是灵，并且肉神秘比灵神秘更伟大。所以木兰身上母性所达到深度，不是荪亚所能解。
每逢小儿子有什问题，木兰总是轻视荪亚，把他看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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