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牛俊英大叫一声,声音好大,人打椅子直蹿起来。一时她觉得这事可怕到可怕至极,直怕得全身汗毛都奓起来。“真的?这不可能!我爹生前为嘛一个字儿没说过?”
“那牛五爷为嘛临死时告你,跟你合上虎符的人
牛俊英急得来不及穿鞋,光脚跑进屋拿来一个一模一样小锦盒,取出虎符,交给桃儿两下一合正好合上,就赛一个虎打当中劈开两半。铜虎虎背嵌着纯银古篆,一半上是“与雁门太守”,一半上是“为虎符第一”。桃儿大泪珠子立时一个个掉下来,砸在玻璃茶几上,四处迸溅。
牛俊英说:
“我爹临死才交我这东西。他告我说,将来有人拿另一半虎符,能合上,就叫我听这人的。无论说什么我都得信。这人原来就是你!你说吧,骗我也信!”
“我干嘛骗你?莲心!”
“怎么——”牛俊英又是一惊,“你连我小名都知道?”
“他……头年死在上海了,抓g,m党时,大街上叫军警的枪子儿错打在肚子里。”
“他死时,你可在场?”
“我守在旁边。”
“他给了你一件东西,是吧!”
牛俊英一惊,屁股踮得离开椅面:
我搭理你。你要有能耐逼死我,也就再没人告你了!”
这话好离奇好强硬,牛俊英不觉知,已然坐起身。她虽然对这女子来意一无所知,却感到分明不是一般,但打脸上任嘛看不出。她眨眨眼说:
“好。咱们真的对真的,实的对实的。”
这牛俊英倒是痛快脾气。桃儿点点头,便问:
“这好。我问你,牛凤章是你嘛人?”
“干嘛不知道?我把屎把尿看你整整四年。”
“你到底是谁?”
“我是带你的小老妈。你小时候叫我‘桃儿妈妈’。”
“你?那我爹认得你,为什么他从没提过你……”
“牛五爷哪是你爹?你爹姓佟,早死了,你是佟家人,你娘就是那天跟你比脚的戈香莲!”
“你怎么会知道?”
桃儿面不挂色,打布包里掏出个小锦盒。牛俊英一见这锦盒,眼珠子瞪成球儿,瞅着桃儿拿手指抠开盒上的象牙别子,打开盒盖,里边卧着半个虎符。牛俊英大叫:
“就是它,你——”
桃儿听到牛俊英这叫声,自己嘴唇止不住哆嗦起来,声音打着颤儿说:
“小姐,把你那半个虎符拿来,合起来瞧瞧。合不上,我往下嘛也不能说了。”
“他……你问他做什么?你怎么认得他的?”
“咱们说好的,有问必答。”
“噢……他是我爹。”
这女子冷淡一笑——这才头次露出表情,偏偏更叫人猜不透。不等牛俊英开口,这女子又问:
“他当下在哪儿?小姐,你必得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