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个黑色环节。
张莉:不仅仅是他成长经历,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经历。
毕飞宇:要说是,在六十年代中国乡村,每个乡村不仅有自己残疾人,还有自己赵本山。不可思议是,这些赵本山不是健全人,而是残疾人。至今还记得位这样盲人,他叫老大朱。为取悦村子里父老乡亲他练就身过人本领,他耳朵会动,他会模仿各种家禽与各种家畜叫喊,他还能模仿瘸子,驼背和痨病患者。只要有人对他吆喝:瞎子,来个,他就会来个。请允许这样说,他生活是牛马不如,但他很快乐因为他知道,要让健全人快乐,他自己首先要快乐起来,他所谓快乐就是作践自己。
张莉:很可怕,小时候也有看别人作弄残疾人为乐经历。
毕飞宇:其实们是非常讲尊严你定还记得《红楼梦》里刘姥姥,她在进入贾府之后,为得到几个小钱,她刻意做那多荒唐事情,可是,在进门之前,你看看,她遍又遍地“拽板儿上衣下摆”,要体面。这很叫人心酸。刘姥姥苦中作乐绝对没有“就不是人,就不要脸”这层意思。
张莉:所以,你要在意尊严。
毕飞宇:是,在意。其实开始不是这样如此在意这件事是在和盲人朋友相处之后。们相处很久,他们有个推拿中心,每天在推拿中心进进出出,有天,突然意识到个问题,门内和门外是有区别门内很在意尊严,门外则不那在意。感到抓住什东西,也许夸张,就觉得抓住个时代问题,也许还是个社会问题。
张莉:《推拿》出版是在2008年10月。那年们刚刚经历大地震――两分钟,们不仅有八万同胞离世,还有成千上万人被截肢。电视上常有地震中少年被带到舞台上讲述自己苦难,那些孩子还要在公众面前接受礼物,主持人要求他们不断地说谢谢。看电视时想到《推拿》中都红,面对捐款她悄悄离开。认识尊严有很长路要走,尤其是对当下中国社会而言。
毕飞宇:《推拿》第二稿是5月10号写完,三天之后,也就是5月12号,四川地震。老实说,守在电视机前,到6月,心情就开始复杂。想说是,社会变更真是步也跨不过去,没有所谓“跨越式”发展,尤其是精神这个层面。比较下东西方历史,们缺太多课,其实缺课也不要紧,们脑子里得有补课念头。有些东西是不能分东西方,比方说尊严,它是普世。
张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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