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可不能这
说，”高唯说，“你这样推得干干净净，金大姐还怎做人？金大姐不是在喂狗吧？”
“
怎没有喂狗？”金大姐突然发作
，“就是喂狗！”
“难得金大姐说
句实话，”高唯说，“耽搁大家。开饭。们吃饭吧。”
沙复明拨弄着羊肉，已经静悄悄地把碗里
羊肉统计遍。他不想这样做，他鄙视这样做，可是，他按捺不住。作为个老板，沙复明碗里统计数据极不体面。现在，沙复明关心却不再是杜莉，而是另外个人，张宗琪，准确地说，是张宗琪饭盒。他当然不能去数张宗琪羊肉，可是，结论却很坏，非常坏。他认准那是个铺张、宏大数据。沙复明承认，高唯是个小人，她这样做龌龊。但是，沙复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愤怒。他端起饭盒，个人离开，兀自拉开足疗室大门。他丢下饭盒，躺下。这算什？搞什搞？几
里还敢再说什。
高唯说：“你不数，是吧。数。”
杜莉却突然开口，说：“饭又不是装。关什事？还没动呢。数什？”
高唯说：“也是。不关你事。那这件事就和你没关系。你边待着去！”
高唯把杜莉饭盒直送到金大姐面前，说：“金大姐，杜莉说，和她没关系。饭菜都是你装吧？你来数数。”
金大姐这干不是天两天，她是有恃无恐。盲人们什都看不见，就算是健全人，谁还会去数这个啊！谁会做得出来呢。可是，高唯能看见。高唯这丫头她做得出来。金大姐额头上突然就出汗。
高唯说：“你不数，好。你不数还是来数。”高唯真就数。她数得很慢，她要让每个数字清清楚楚地落实在每个盲人每只耳朵里。休息区里死样寂静。当高唯数到第十二时候，人群里有动静。那是不平动静。那是不齿动静。那也许还是愤怒动静。但是，没完，高唯还在数。数到第十五时候，高唯显示出她把掌控事态能力。她没有说“共有十五块”。高唯说：“就不用再数吧？”她适可而止给每个当事人都留下巨大想像空间。
“金大姐，买羊肉钱不是你，是推拿中心吧？”
高唯再次把饭盒送到杜莉面前，说：“人做事，天在看。杜莉，请你来验证下，看看有没有撒谎。”
杜莉早已经是恼羞成怒。个人在恼羞成怒时候不可能考虑到后果。杜莉伸出胳膊，把就把饭盒打翻。休息区下起雨。是饭米做雨。是羊肉做雨。杜莉高声叫嚣说：“关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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