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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夫在“战争”中迎来他“春天”。他恋爱——这时候时光已经逼近千禧,新世纪就要来临。世纪末最后天晚上,小孔,个来自蚌埠盲姑娘,从深圳另侧来到火车站,她看望王大夫来。因为没有客人,推拿房里寂寥得很,与千禧之年最后夜点也不相称。盲人们拥挤在推拿房休息室里,东倒西歪。他们也累,都不说话,心里头却在抱怨。他们在骂老板,这样时候怎可以不放假呢?但老板说,这样时候怎能放假?别人日子是白,你们日子是黑,能样?别人放假,玩累,你们才有机会,谁知道生意会迈着哪条腿跨进来?等着吧!个都不能少。推拿师们等倒是等,可是,生意却断腿,个都没有进来。王大夫和小孔在休息厅里干坐会儿,无所事事。后来王大夫就轻轻地叹息声,上楼去。小孔听在耳朵里,几分钟之后也摸到楼梯,到楼上推拿室里去。
推拿房里更安静。他们找到最里边那间空房子,拉开门,进去。他们坐下来,人张推拿床。平日里推拿房都是人满为患,从来都没有这样冷清过。在千禧之夜,却意外地如此这般,叫人很不放心。像布置起来。像刻意背景。像等待。像预备。预备什呢?不好说。王大夫和小孔就笑。也没有出声,各人笑各人。看不见,可是彼此都知道,对方在笑。笑到后来,他们就询问对方:“笑什?”能有什呢?反过来再问对方:“你笑什?”两个人句连着句,句顶着句,问到后来却有些油滑,完全是轻浮与嬉戏状态。却又严肃。离某种可能性越来越近,完全可以再接再厉。他们只能接着笑下去。笑到后来,两个人腮帮子都不对劲,有些僵。极不自然。接着笑固然是困难,可停止笑也不是那容易。慢慢地,推拿室里空气有暗示性,有动态,小部分已经荡漾起来。很快,这荡漾连成片,结成浪。不知道在什时候,波浪成群结队,彼此激荡,呈现出推波助澜势头。千军万马。会儿汹涌到这边,会儿又汹涌到那边。危险迹象很快就来临。为不至于被波浪掀翻,他们手抓住床沿,死死,越抓越有力,越抓越不稳。他们就这样平衡好长段时间,其实也是挣扎好长段时间,王大夫终于把他们谈话引到正题上来。他咽口唾沫,问:“你——想好吧?”小孔脸侧过去。小孔有个习惯,她在说话之前侧过脸去往往意味着她已经有决心。小孔抓住床,说:“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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