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帕也玩真,穿好军服,在腰间插把竹子权充军刀,连自己都觉得好笑,便丢。跑好士兵在操场整队,没有怠慢动作。帕对他们说,你们不是穿白色约翰贝尔(水兵服),是步兵服,最大光荣就是在上头沾满汗水、泥土,甚至是血。训完话,帕命令他们原地踏步,答数声要大,要能震落百公尺外树叶。之后又下令他们匍匐、滚进与冲刺,点都不马虎,要是谁慢,还真朝屁股踹去。
操完,时间也不多。他们此番回营,是回家前巡礼,与老长官惜别会,未料搞得筋骨酸痛,心里却满足得很。帕要是在往常会亲自下场带操,匍匐时屁股贴地,翻滚时多翻几次,吼声也不马虎,好给下属示范,如今他却站在场子外,不时嚼曼陀罗种子解d,y,强忍撬开全身关节痛楚,最后要他们回到操场中央集合。军服终于像样,又皱又脏,能拧下桶汗泥。
帕点名,仔细念他们日本名字。从左侧藤田新平、成冈文夫、竹内二郎唱名下去,记下他们名字不难,除朝夕近距离相处,此刻他们背着墓碑也吐露讯息。碑石上有汉姓与堂号,许多人当初改日本名时从这着手。比如姓宋改成复姓森木,森木昭男,队伍左边第五个,缺门牙,在次演习中撞断,这家伙还坚持把断牙吞下去,相信能长回来。还有板桥克己,个子矮小,日文溜极,五十音能在二十秒内倒背出来,熟知日本古诗《万叶集》,刚认识时大家笑说他台北板桥来,从冷水中诞生。至于为何说从水中诞生?是白虎队练习水中打坐时,冻僵时只好默念“克己心”安慰。后来熟,板桥克己才说,这名字是教私塾祖父取,克己出自孔夫子“克己复礼”之言;板桥也不是地名,是清朝诗人,叫郑板桥,他画竹子总是翠茎葱葱,枝叶扶疏,吹口气就在宣纸上舞动;因为祖父爱竹成痴,过于耽溺才取这名字警惕自己。又如,姓廖属清武堂,清武近雄,他膝盖软,常跌倒,骗大家他有遗传脚气病才这样,不过脾气最好,个子最高,最常出公差就是晒衣服。也有人用墓碑上本姓,加马太郎,头最大那个,当兵都三个月补给官还调不出合适钢盔,他汉名叫林什,很忌讳人家讲他是平地番。帕记得某次查夜哨时,冷风削人,便把身上披防寒大衣脱给加马穿。人回身要走,不知为何,加马以忏悔声音在夜里说:“是斗葛(taukat),不是他们说什番。”帕后来才想通所谓斗葛就是道卡斯人自称,加马是斗葛姓氏汉译,当日本姓很顺。这样看来没错,墓碑没死,还帮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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