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飞跳去。水波乱颤,夕阳已尽,恰好那些水声轻轻又微微地值得他们沉湎片刻。
后来,他们离开河坝时都扛着石头,回到练兵场。那些石头垒在练兵场四周,并和上红毛泥,成城墙。士兵每天垒高城墙。城墙长高速度很慢,甚至比牵牛花还慢。每天中午,鬼中佐趁天气好,用高炮望远镜朝关牛窝扫视。他往村口瞧去,那热闹得像踏翻蚂蚁窝,摊贩争地盘,野狗争骨头,靠着几个九青团义警指挥。义警穿蓝衫,腰系红布条,穿包鞋,遇到区队长刘金福不是日式鞠躬或西式敬礼,而是单脚跪地,全然是清国那套。至于往少数民族部落山路那头,鬼中佐看见不少人拖来木头。木头没晒干,木工就架起来当梁,盖起庙,屋顶还未成,就有不少老妇朝庙里三座神像持香跪拜,表情激动。他又往火车站眺去,村民在车站附近盖草寮,把那个B29机头洋女人图供在里头,庙楣挂有刻着“米国宫”木匾,主祀是玛利亚·观世音娘娘。村民用油漆画回她原样。她穿泳衣,两颗奶子大得要喷出汁。香火颇盛,烟气蓬蓬,把屋顶掀得像煮沸锅盖在动,得放石头压。再往远眺,村尽头驶来辆火车。车靠站后,旅客纷纷下车,有人从窗户直接下货,吆喝声大。个穿便服日本军官最后下车,他压低脸孔,沿着马路前进,稍后追来火车几乎掀飞他帽子。
便服军官来到练兵场。城墙又厚又硬,而且会长高,累积上去新砌水泥颜色较淡,爬上去牵牛花尽情开花。要不是三天前他来过,还以为走错,而且看情况,他三天后还会再来传达军部重大命令。他从中午等到傍晚,厚重水泥门没回应,便把公文塞入门缝,搭最后班车走。黄昏中,鬼中佐走上城墙鹰架,从望远镜中看到火车载走便衣军官,也把要求投降公文撕碎后往天空抛。这个月来,鬼中佐宣布独立,以练兵场为据点立国。在宪兵持枪戒护下,高炮部队天内把六座炮拉进练兵场。八匹战马、三条军犬、八十名依附日本士兵和台湾地区士兵盘踞,准备长久对抗。六个宪兵每天驾马,骏蹄翻风,在村子里挥旗子,宣示主权。其余士兵趁夜从河边拖回大石块,慢慢地趸起巨大城墙。个月后,城有半丈高,耐得起火车撞。完全不顾总督数度下令,要他们卸下武器,静待国民z.府军接手。
到九四五年十月,久不见六节火车来到,车头好久没这喘,从五公里外能看到浓烟。车上吴汉上校第十次要求减速,怕过快,车子翻落谷,他对日本制东西没多大信心。个下坡,发怒吴上校从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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