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从客厅走到厨房。从柜子上拿起水壶,接着洗碗池,灌满水。
“有些东西想给你看看。”帕丽说,声音里充满兴奋。她从手提箱里取出本相册,坐到桌边,刷刷地翻着。
“怕咖啡比不上巴黎好喝。”边提着水壶,往咖啡机里倒水,边扭过头对她说道。
“向你保证,不是品咖啡行家。”她已经摘掉黄围巾,戴上老花镜,透过镜片端详着照片。
咖啡机咕嘟咕嘟响起来,挨着帕丽坐到厨房桌边。“噢对。就是这个。在这儿呢。”她说。她把相册转过来,推到面前。她点点张照片。“就是这儿。你父亲和出生地方。们弟弟伊克巴尔也生在这儿。”
深陷眼窝和形销骨立笑容。们目光相遇时,那女人微微笑,仿佛和心有灵犀,知道她也感觉到这点。
妈,你觉得怎样?展览会你想去吗?
母亲看好几眼。她眼睛相对于脑袋显得太大,而她脑袋相对于肩膀,同样显得过大。
那就能戴新帽子。她说。
把纸巾丢到桌上,拉开椅子,走到桌对面。松开轮椅闸,推上母亲,离开桌边。
她第次从巴黎给打电话时,曾经提起过伊克巴尔名字——作为证据,好让相信她没有撒谎,她就是自己所说那个人。可已经知道她讲都是实话。拿起电话听筒,听到她讲出父亲名字,问这是不是他家电话,就知道她是谁。当时说:是,您
帕丽?母亲说。
嗯?
她把头整个仰起来,看着。阳光穿过树叶,细碎地落在她脸上。你知道真主让你多坚强吗?她说,你知道真主让你多坚强,多善良吗?
心理活动常常无法解释。此时此刻就是这样。这多年以来,母亲和共同度过千千万万时光,惟有这刻最为明亮,它在心底震颤着,发出最响亮回声:母亲仰起脸望着,下巴朝上,斑驳而灿烂阳光在她皮肤上闪烁,她在问,问是否知道,真主让多善良与坚强。
巴巴在躺椅上睡着,帕丽轻手轻脚地给他拉好羊毛衫拉链,拿起披巾,盖好他身体,又替他把缕松垂头发拢到脑后。她在他身边站会儿,看着他睡觉。也喜欢看他入睡,因为你看不出他哪儿有毛病。他闭着眼,呆滞消失,郁闷结束,心不在焉眼神也不见,巴巴因此看上去更亲近。睡着时候,他反而显得更机灵,更有存在感,仿佛旧有自慢慢回注于体内。不知道帕丽看着他靠在枕头上这张脸,能不能想像出他原来举止,原有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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