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有条理。可事实并非如此。祖母讲起故事来，总是心血来潮，想到什
就说什，
点也不顾先后顺序。再说那会儿君子刚刚懂事，并且都是在睡觉之前听
故事，老实说，如今已是遥远而虚无缥缈记忆
。回想起来，就像梦中场景似。
然而，虽说当时住是窝棚似简陋小屋，可那些故事却是她与祖母两人相依为命时光中最美好回忆。因此，记忆逐渐淡化之后，她就用自己想象去个个地加以修补。如今，都在她心中成长为像模像样“事实”。
譬如说，想起美貌尼姑前来借宿故事，君子眼前立刻就会呈现出当时父亲模样、坐在旁静听母亲模样，以及作为朝圣者尼姑模样。切都是那历历在目，就像看电影样。
君子父亲死那天——不，应该说是被杀那天才对，有两位朝圣者借宿在他们家中。位是年纪约六十二三岁老婆婆，满头白色短发，根黑色都没有。那身板，结实得像男人似。相貌倒是颇为优雅，可她那不怎像老人体格，总给人那丝别扭和瘆人感觉。
另位朝圣者也是女性。三十七八岁年纪，与君子母亲相仿。她用防寒头巾将脸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其实她长得眉清目秀，双眼睛非常美丽动人。这位朝圣者即使是待在屋里，甚至在吃饭时候也不摘下头巾。她自己说，由于身患孽病[57]，容颜异常丑陋，不能示人，只能裹着头巾去祈求菩萨。
虽说无论是那个白头发老妇人，还是裹着防寒头巾年轻夫人，身上穿着打扮都与般朝圣者并没有差别，但却都透着股高雅之气，让人眼便可看出，她们不是那种“乞丐朝圣者”，而是所谓“虔诚朝圣者”。
尤其是那位裹着防寒头巾女朝圣者，让君子祖母特别留意。因为她长得太像君子母亲。防寒头巾里露出那对眼睛，就像从君子母亲脸上移过去样。不仅如此，其身形样貌，也与君子母亲般无二。倘若她将防寒头巾摘下话，简直就跟君子母亲难分彼此。
尽管那二人装作是在投宿时偶然遇到，可总让人觉得她们是同行者，并且还是主仆关系：那白发老妇是裹防寒头巾妇人用人。
由于那是发生在自己父亲被杀当天夜里事情，所以君子在听祖母说那两个朝圣者故事时，就像听鬼故事似，吓得缩成团。虽说现在也不是记得那清楚，可只要想起来，眼前还是会出现父亲临终时模样、白发老妇、裹着防寒头巾女子，以及尼姑打扮朝圣者来，就像幅描绘地狱场景图画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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