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男女谈恋爱时,说的总是这些陈词滥调。
可是,这一句话,就像一柄尖刀似的,深深地扎进了那小伙子的心里。
房间!
阿鹤住在位于世田谷的公司宿舍里。那是个六铺席大小的房间,不过是与另外两个同事一起住的。小森寄宿在位于高圆寺的姑姑家里。下班回去后,就跟女佣似的干家务。
阿鹤的姐姐,嫁给了三鹰的一个小肉铺老板。他们家的二楼,有两个房间。
犯人
太宰治|DazaiOsamu
“我爱你。”布尔明说道,“真心诚意地,爱着你。”
玛丽亚·加夫里洛荚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头也低得更低了。
普希金《,bao风雪》[40]
那天,阿鹤把小森送到了吉祥寺车站。给她买了去高圆寺的车票,给自己买了去三鹰的车票。在拥挤的站台上,阿鹤与小森握手告别。不过他这个握手的举动,还包含着“你等着,我去租房间”的含义。
“啊,您来了。”肉铺里只有一个小伙计,
多么地平淡无味。少男少女谈恋爱时的对话,不,即便是成年人热恋时的对话也一样。那种装腔作势的陈词滥调,让人在一旁听着,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可是,下面所说的,可不是什么可以一笑了之的事情。因为,可怕的事件,发生了。
说的是一对在同一家公司工作的青年男女。男的二十六岁,名叫鹤田庆助。同事们都叫他“阿鹤”“阿鹤”的。女的二十一岁,名叫小森英。同事们都“小森”“小森”地喊她。阿鹤跟小森,好上了。
某个深秋的星期天,上午十点钟,他们两个在东京郊外的井之头公园幽会。要说这个钟点和地点,选得都不好。可他们两人都没钱,有什么法子呢?他们尽量往没人的地方钻,甚至拨开灌木丛一路往里走,可还是有带着孩子出来玩的人打那儿经过,怎么也找不到两人独处的机会。他们两个,都想找个可以独处的地方,都到了心痒难搔的程度了,可又都十分害羞,怕被对方看透了自己的那点心思。于是他们就赞美晴朗的蓝天、既美丽又使人感慨的红叶、清新的空气,抨击这个污浊的社会,感叹“小人得志,老实人吃亏”。诸如此类,说的都是些言不由衷的闲话。他们分吃了盒饭,极力装出心里面除了诗情画意之外没一点杂念的表情,忍受着深秋里飕飕的寒风。就这么着,挨到了下午三点钟光景,那男的终于绷不住了,愁眉苦脸地说:“回去吧。”
“嗯。”那女的应了一声。可随后,她又随口说了一句无聊的话:“要是有个能一起回去的家,该多好啊。回到家,生旺了火……哪怕是三铺席[41]大小的一个房间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