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不胜荣幸,这是她最容易受人恭维奉承之处;她想,不论他们活多久,这一切会在他们心头缭绕,她总会被他们铭记心中;还有这个、这个、这个,她一边想,一边笑,一边上楼,一边深情地注视楼梯平台上的沙发(她母亲的遗物)、摇椅(她父亲的遗物)和那张希布里堤群岛的地图。所有这一切,都将在保罗和敏泰的生命中复活。“雷莱夫妇”——她把这个新的称呼揣摩一番;她的手放在育儿室门的把手上,她觉得,那种出自真情的与别人感情上的交流,似乎使分隔人们心灵的墙壁变得非常稀薄(这是一种宽慰和幸福的感觉),实际上一切都已经汇合成同一股溪流,这些桌、椅、地图是她的,也是他们的,是谁的都无关紧要,当她死去的时候,保罗和敏泰会继续生活下去。
她稳稳地旋转门上的把手,以免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她走进了育儿室,稍稍撅起嘴唇,好像在提醒自己,不可大声说话。但她一进屋去,马上很不高兴地发现,她的预防措施全都是不必要的。孩子们还没有睡。这真叫人生气。玛德蕾特要更加留神一点才好。詹姆斯完全清醒,凯姆坐得笔直,玛德蕾特赤着脚还没上床,已经快要十一点了,他们还在说话。这是怎么回事儿?肯定又是那只可怕的野猪头颅在作怪。她早就吩咐过玛德蕾特把它拿走,但她显然已经忘了,因此,现在凯姆和詹姆斯都醒着,他们正在争论,他们应该早在一个小时之前就进入梦乡了。爱德华叫什么鬼迷了心窍,竟把这可怕的头颅送给孩子们?她也真傻,就让他们把它钉在墙上。它钉得十分结实,玛德蕾特说,它在房间里,凯姆就睡不着;要是她碰它一下,詹姆斯就尖声喊叫。
凯姆该睡觉了(那头颅上有很大的角,凯姆说)——睡着了会梦见很多美丽可爱的地方,拉姆齐夫人一边说一边在她的床边坐下。凯姆说,她看见房间里到处都是野猪的角。这话不假。只要他们点着一盏灯(詹姆斯没灯睡不着),总会有一些影子投射出来。
“可是,凯姆,你想一想,它只是一头老猪,”拉姆齐夫人说,“一头很好的黑猪,就像农场里的那些猪一样。”但是,凯姆认为,这是个可怕的东西,它的影子分散开来,在房间里到处都是,对准着她。
“好吧,”拉姆齐夫人说,“我们就把它遮起来。”他们瞧着她走到五斗橱前,很快地把那些抽屉一只只都抽出来,但她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她马上就把身上披的围巾拿了下来,绕到那头颅上去,绕了一层又一层,然后她走到凯姆身边,几乎把自己的头贴到她的枕头上,她说,现在它瞧上去多美;仙女们会多么喜欢它;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