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别人,”拉姆齐先生说。普鲁将要比她美得多,拉姆齐夫人说。拉姆齐先生说他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好,那末今天晚上你就瞧一瞧吧,”拉姆齐夫人说。他们停住了。他希望能促使安德鲁更用功点。如果他不用功,他就会错过得奖学金的一切机会。“噢,奖学金!”她说。拉姆齐先生认为,她用这样轻忽的口吻来说奖学金这样严肃的事情,可有点儿傻。他将为安德鲁感到骄傲,如果他得到奖学金的话,他说。如果他得不到奖学金,她也同样为他感到骄傲,她回答说。对此他们总是意见分歧,但这没有关系。她就喜欢他如此相信奖学金的作用;而他也喜欢她不管安德鲁干什么,她都为他感到骄傲。突然间,她想起了在悬崖峭壁边缘上的那些羊肠小道。
不是已经很晚了吗?她问道。他们还没回来。他漫不经心地打开他的挂表。只有七点多钟。他让表盖开着,过了一会儿,他决定把刚才他在阳台上的感觉告诉她。首先,这样大惊小怪是毫无道理的,安德鲁能够照应他自己;然后,他要告诉她,刚才在阳台上散步之时——说到这儿他有点窘,好像他私自闯入了她孑然独处、神魂飞驰、远离尘世的精神世界……但她紧紧地挽住了他。他想对她说些什么呢?她问道。她猜想,他会说起到灯塔去的事;他会表示遗憾,因为他刚才说了一声“真该死”。不。他不喜欢她刚才看上去如此凄凉寂寞,他说。不过是在出神罢了,她反驳道,觉得脸上有些发烧。他俩都感到别扭,好像不知道该继续散步呢还是回去。她刚才给詹姆斯念童话来着,她说。不,在这方面他们没有共同的感受;这个话题他们谈不下去。
他们走到了装着火红色铁栅栏的两簇树篱之间的空隙处,又可以见到那座灯塔了,但她不让自己去瞧它。要是她知道刚才他在瞧着她,她想,她就不会让自己坐在那儿沉思了。她不喜欢会使她想起曾经有人看到她坐着出神的任何东西。因此,她回过头去瞧那城镇。那些灯火波动奔流,宛若被一阵微风稳稳地托起的一股银光闪烁的水珠。所有的贫穷和苦难,都化为那一片光芒,拉姆齐夫人想道。城镇、港口和船只的灯火,像一个悬浮在那儿的幻影般的网,标出了沉没在茫茫暮色之中的物体。如果他不能分享她的思绪,拉姆齐先生对自己说,他就独自走开吧。他要继续思索,和自己讲讲休谟如何陷入泥沼的故事;他要大笑一场。不过他首先要说,为安德鲁担忧可真是杞人忧天。当他在安德鲁那样的年龄,他就经常整天在乡间漫游,除了口袋里有一片饼干之外,什么也不带,也没人为他担忧,恐怕他会从悬崖上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