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把刚才和她的小儿子过不去的查尔士·塔斯莱交给他处置。
她抬起头,又静听了片刻,好像她在等待某种听惯了的声音,某种规则的、机械的声音;后来,她听到了某种有节奏的声音,一半像说话,一半像吟诗;她的丈夫一面在平台上来回踯躅,一面发出某种介乎感慨和歌咏之间的声调;她的心情又感到宽慰了,她肯定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就重新低头注视放在膝上的那本商品说明书,找出一幅六刃折刀的图片,詹姆斯得非常小心,才能把它剪下来。
突然间一声大叫,好像出自半睡半醒的梦游者之口:
“冒着枪林弹雨”
或者诸如此类的诗句,在她耳际强烈地震响,使她提心吊胆地转过身来环顾四周,看看是否有人听见他的喊声。她很高兴地发现只有莉丽·布里斯库在场;那可没什么关系。但是,看到那位姑娘站在草坪边缘绘画,这使她想起,她曾经答应把她自己的头部尽可能地保持原来的姿势,好让莉丽把她画下来。莉丽的画!拉姆齐夫人不禁微笑。她有中国人一般的小眼睛,而且满脸皱纹,她是永远嫁不出去的;她的画也不会有人重视;她是一个有独立精神的小人物,而拉姆齐夫人就是喜欢她这一点;因此,想起了她的诺言,她低下了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