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胸,瓶状肩膀,身穿不三不四的黑灰条纹相间、尺寸太小的童装,脚蹬白网球鞋,滚边的翻筒长袜,头上是一顶带着徽章的红色学生帽。)我当时才十几岁,是个正在发育的男孩儿。看什么都有趣儿。颠簸的车啦,妇人衣帽间和厕所混淆在一起的气味啦,密密匝匝地拥塞在古老的皇家剧场[633]楼梯上的人群啦。因为他们喜欢你拥我挤,这是群体的本能,而且散发出*荡气味的黑洞洞的剧场更使邪恶猖獗起来。我甚至喜欢看袜子的价目表。还有那股暑气。那个夏季,太阳上出现
瀑布
噗啦呋咔[631],噗啦呋咔。
噗啦呋咔,噗啦呋咔。
紫杉们
(枝条交叉)听啊。小点儿声。姐姐说得对。我们是在噗啦呋咔瀑布旁边生长的。在令人倦怠的夏日,我们供大家遮荫。
嘘!
宁芙
(用手捂住脸)在那间屋子里,我什么没见到呀?我不得不瞧些什么呀!
布卢姆
(抱歉地)我晓得。贴身穿的脏衬衣,还特意给翻了过来。床架上的环儿也松了,是老早以前由海上从直布罗陀运来的。
地吻她的长发)美丽的不朽的人儿啊,你有着何等古典的曲线。你是美的化身。我曾经仰慕你,赞颂你,几乎向你祷告。
宁芙
在漫漫黑夜,我听见了你的赞美…
布卢姆
(急促地)是啊,是啊。你指的是我……睡眠把每个人的最坏的一面,bao露出来,也许孩子们是例外。我晓得我曾从床上滚了下去,或者毋宁说是被推下去了。据说浸过铁屑的葡萄酒能够治疗打鼾。另外,还有那个英国人的发明。尽管地址写错了,几天前我还是收到了关于医治打鼾的那份小册子。它说,能使人打一种不出声、不妨碍任何人的鼾。(叹息)一向都是这样的:脆弱啊,你的名字就是婚姻。[630]
约翰·怀思·诺兰
(身穿国民林务员制服,出现在后方。摘下那顶插了饰毛的帽子。)在令人倦怠的日子,遮荫吧,爱尔兰的树木!
紫杉们
(低语)是谁随同高中生的郊游到噗啦呋咔来啦?是谁丢下寻觅坚果的同学们,到我们树底下找荫凉儿来啦?[632]
布卢姆
宁芙
(垂下头去)比那还糟糕,比那还糟糕!
布卢姆
(仔细审慎地想)是那个陈旧的尿盆吧?那不怪她的体重。她刚好是一百六十七磅。断奶后,增加了九镑。尿盆上有个碴儿,胶也脱落了。呃?那只有一个把儿的、布满回纹的蹩脚用具。
(传来瀑布晶莹地倾泻而下的声音。)
宁芙
(用手指堵住耳朵)还有话。我的字典里可没有那些话。
布卢姆
你听得懂那些话吗?
紫杉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