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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狄龙拍卖行门旁的伙计又摇了两遍手铃,并且对着用粉笔做了记号的大衣柜镜子照了照自己这副尊容。
呆在人行道边石上的迪丽·迪达勒斯听到铃声和里面拍卖商的吆喝声。四先令九。那些可爱的帘子。五先令。使人感到舒适的帘子。新的值两基尼哪。五先令还有
布卢姆先生又读了一遍,那位美女……
一股暖流悄悄地浸透他全身,镇慑着他的肉体。在揉皱了的衣服里面,肉体彻头彻尾地屈服了。眼白神魂颠倒般地往上一翻。他的鼻孔像是在寻觅猎物一般拱了起来。涂在乳房上的油膏(为了他!为了拉乌尔!)融化了。腋窝下的汗水发出葱头般的气味。鱼胶般的黏液(她那一起一伏的丰腴魅力!)摸摸看!按一按!粉碎啦!两头狮子那硫磺气味的粪!
青春!青春!
一位上了岁数、不再年轻的妇女正从大法院、高等法院、税务法庭和高级民事法院共用的大厦里踱了出来。她刚在大法官主持的法庭里旁听了波特顿神经错乱案;在海事法庭上聆听了“凯恩斯夫人号”船主们对“莫纳号”三桅帆船船主们一案的申诉以及当事者一方的辩解;在上诉法庭,倾听了法庭所做关于暂缓审判哈维与海洋事故保险公司一案的决定。
一阵含痰的咳嗽声在书摊的空气中回荡着,把肮里肮脏的帷幕都震得鼓鼓的。摊主咳嗽着走出来了。他那灰白脑袋不曾梳理过,涨红了的脸也没刮过。他粗鲁地清着喉咙,往地板上吐了口黏痰。然后,伸出靴子来踩住自己吐出的,并且弯下腰去,用靴底蹭了蹭。这样,就露出他那剩下不几根毛的秃瓢。
他读着另一本的书名:《偷情的快乐》。这会更合她的胃口。拿来看看。
他随手翻到一页就读起来:
她丈夫给她的那一张张一元钞票,她都花在店铺里那些华丽的长衫和昂贵无比的镶有褶边的裙子上了。为了他!为
了拉乌尔[122]!
对。就这一本。怎么样?试试看。
布卢姆先生望到了。
他抑制着恶心的感觉,说:
“我要这一本。”
摊主抬起那双被积下的眼屎弄得视力模糊的眼睛。
“《偷情的快乐》,”他边敲着书边说,“这是本好书。”
她的嘴紧紧嘬住地的嘴,*亵放荡地狂吻着;他呢,这当
儿把双手伸进她的衫襟,去抚摩她那丰满的曲线。
对。就要这一本吧。它的结尾是:
“你来迟了,”他嗓音嗄哑地说,用炯炯的怀疑目光瞪着她。
那位美女把她那镶边的貉皮大氅脱下来甩在一边,裸露出王后般的双肩和一起一伏的丰腴魁力。她安详地朝他掉转过来,无比可爱的唇边泛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