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他已冰冷、僵硬如木头。他已死了好多个小时,或许超过一天。他身体僵硬,手肘和膝关节微弯,双手收握成爪。但覆着薄薄一层雪的脸,安详而毫无瑕疵。眼睛、嘴巴闭着,仿佛在静静沉睡。他走得那么安详,教我不愿相信他已经死了。哈雷德·安萨里摇着我的肩膀,我猛然回到眼前,仿佛从梦中醒来,但我知道,自哨兵最早向我们发出警报以来,我一直很清醒。我跪在雪地里,靠在哈德身上,把他英俊的头贴在我胸膛上抱着,但事后不记得自己曾这么做。艾哈迈德·札德不见了,他已被拖回营地。哈雷德、马赫穆德和我半抬带拖,把哈德的尸体搬回大山洞。有三个人正在救治艾哈迈德·札德,我上前帮忙。那个阿尔及利亚人的胸膛一与腰部之间的衣服因血结冻而变得僵硬。我们一块块割掉衣服,就在我们碰到他裸露皮肤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时,他张开眼看我们。
“我受伤了。”他说,用法语,然后阿拉伯语,然后英语。
“对,兄弟。”我回答,与他眼神相交。我努力挤出浅浅微笑,但觉得麻木而不自然,但我确信那使他心情好了些。
他身上至少有三处伤口,但到底有多少伤口,很难弄清楚。他的腹部给硬生生扯出一个洞,可能是迫击炮的炮弹碎片造成的,惨不忍睹。我分析金属碎片可能留在他体内,往上顶到他的脊推,大腿和腹股沟也有裂开的伤口。他失血太多,伤口周边的肌肉蜷缩,没有血色。他的胃和其他内脏受了什么伤害,我简直不敢想象。空气中散发强烈的尿骚味和其他排泄物、液体的味道。他能握这么久根本是奇迹。天寒地冻的天气似乎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他时间不多了,只有几小时或几分钟可活,而我束手无策。“很糟?"仪寸,兄弟。”我答,我忍不住一一因为难过,我说澎都寸,声音硬住了。“我无能为力。”如今我真希望当时没说那话。在我坏事做尽的一生中,在我后悔自己曾说过、做过的数百件事情之中,这脱口而出的小小真心话几乎是最教我后悔莫及的。那时我不知道,他能撑那么久,是因为他抱着得救的希望。然后,因为我那些话,他在我眼前往后掉进黑暗的湖里。他的皮肤失去血色,随着他放弃求生意志,随着让他紧紧绷住皮肤的小小硬撑意志瓦解,他从下巴到膝盖开始微微抽动。我想去拿注射筒和吗啡帮他止痛,但我知道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我不忍心把手拿开,我继续握住他的手。他睁亮眼睛,往周遭的洞壁四处瞧,像是第一次看见。马赫穆德和哈雷德站在他一侧,我跪在另一侧。他凝视我们的脸。他的目光从布满恐惧的眼窝发出。那是心知已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