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的眼睛,像波修斯的剑①,像飞鹰的翼,像贝壳波浪起伏的壳缘,像夏天的尤加利树叶。
①Perseus,希腊神话中宙斯的儿子,以砍下蛇发女妖梅杜莎的头而闻名。
印度人的眼睛,是舞者的眼睛,世上最漂亮的眼睛,以率直而毫无心机的专注,盯着仆人捧在她们面前的镜子。我雇来为普拉巴克和强尼的婚礼表演的舞者,已穿上舞衣,外面披着朴实的披巾。贫民窟入口附近的一间茶铺已经清空客人,供她们使用。她们在里面为发型和妆容作最后的修饰,动作极为娴熟利落,吱吱喳喳地兴奋交谈。垂挂于门口的棉布,在金黄灯光照射下透出些许光亮,透出令人兴奋的模糊身影,使得挤在门口的人更想一探究竟。我守在门外,防止好奇的群众入内。她们终于准备好,我掀开棉布,来自电影城歌舞队的十名舞者现身。她们身穿传统紧身短袖外套,裹着纱丽。她们的舞衣很炫丽,有柠檬黄、宝石红、孔雀蓝、翡翠绿、夕阳红、金黄、品蓝、银白、乳白、橘红等颜色;发束、假发辫、耳环、鼻环、项链、上腹炼、手镯和跺环等饰物,在灯笼与灯泡照耀下闪闪发亮,教众人看得目不转睛,身子微颤。每个沉重的踩环上带有数百个小铃档,舞者开始摇摆身子,慢慢走过默默赞叹的贫民窟民众时,银铃清脆的撞击声,是标示她们脚步的唯一声音。然后她们开始唱:AajaSajan,Aaja!
AajaSajan,Aaja!
到我身边,我的爱人,到我身边。到我身边,我的爱人,到我身边。
走在她们前面和旁边的群众大声叫好。一队小男孩抢在跳舞女郎面前,清除崎岖小路上的石头或小树枝,用棕搁叶扫把扫干净;其他年轻男子走在舞者旁边,用细藤编织的西洋梨形大扇替她们扇风。小径的更前面是连同舞群一起雇来的乐队,穿着红白色制服,安静地走向婚礼台。普拉巴克和帕瓦蒂坐在一边,强尼,雪茄和席塔坐在另一边。普拉巴克的父母基尚和鲁赫玛拜,从桑德村赶来参加这盛事。他们打算在这城市待上整整一个月,住在普拉巴克贫民窟小屋旁的小屋。他们与库马尔、南蒂塔坐在台子前面。一幅巨大的单朵莲花画,占据他们后方的空地,彩色灯光在头顶上纵横交错,犹如发亮的藤蔓。
舞群唱着情歌,缓缓走近那空地,同时停下,跺脚。她们原地转身,顺时针方向旋转,动作整齐划一。手臂动作优雅如天鹅颈,手与手指翻转如迎风飘扬的丝巾。然后她们突然跺脚三次,乐师以奔放而令人陶醉的风格,奏起本月最受欢迎的电影情歌。乐队周边的每个人都大声叫好,女郎翩翩舞进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