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事丹野的伤势却很严重。列车出轨时,他在第二节车厢,左半边身体被灼伤,失去了左腿,虽幸免于靠轮椅度过后半生,却一生都离不开假肢和拐杖了。
即使这样,在与第一节车厢邻接的第二节车厢里仍能保住
无论如何,我心里产生了强烈的恐惧——如果无法移动,我会被火焰吞噬,被活活烧死——这是完全没办法坦然面对的绝对恐惧。
我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设法了解目前的状况。我的额头上抵着块冰冷的铁板,一直覆盖到脚趾。所以,我的四周一片漆黑,勉强想挪动身体时,周围立刻响起了碎玻璃碰撞的哗啦声。
有人的声音逐渐接近了。
“喂,这底下有人!”有个声音说。
这时,我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松了一口气。同时,我又晕了过去。
惧之中曾想到:会是撞上什么了吗?
因为,列车是自前方抬高的。
通往第二节车厢的门裂开了,我仿佛能见到第二节车厢的地板——也就是说该车厢被抬得更高,而且地板有如水面般颤动。
紧接着,第三节车厢侧面有熊熊火焰和黑烟喷出来。乘客们惊呼着,强烈的破坏声不绝于耳。在我的视野里,窗玻璃在不断碎裂。
乘客们自被破坏的门爬着逃入第三节车厢;我则用力抓住附近的椅背和墙壁,想尽办法将身体固定住。我明白——列车出轨了!
醒来时,我躺在雪地上,四周无人。
接下来的记忆是,自己被放上担架,抬上列车,医师在我右臂上注射。我在想:左臂是否已经被压烂了?
另外,还有在列车上的记忆。
等再度醒来时,天色已亮,我在石狩沼田的医院里。
坦白说,我曾想过自己是否会死,但实际上我的伤势并不严重,完全没有烧伤,除了若干外伤,就只是左下肋骨有一根出现裂痕。可能当时年轻吧,只待了约莫两星期,我就出院了。毕竟,札沼线的工作正等着我。
列车发出狂,bao的声响,大幅扭曲,部分墙壁裂开了。自裂缝中,我见到被火焰染红的雪景。
车厢内,乘客们的行李四处乱飞,坐椅碎裂,人们惨叫着相互碰撞——我的记忆只到这儿。
再度苏醒过来时,我人在雪中,身上堆满各种碎片。我的身体不能动弹,好像已经四分五裂一般,应该是有多处骨折!
我想自己也许会死掉,想从铁板和玻璃碎片底下爬出,但身体怎么也动不了。不得已,我只好大声呼救:“喂、喂!”
在这期间,不断有巨大声响传来。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声音,不过车祸现场总会不停发出各种巨响。只是我不能确定自己醒来的那一瞬间是在车祸刚发生时呢,抑或已经过了一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