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我进房间后不久,那母马就从草席上站了起来。它走到我跟前,仔仔细细在我的手和脸上打量一番之后,竟露出了十分轻蔑的神色。接着它就转过身去向着那匹灰色马了。我听到它们一再地说起“野胡”这个词儿,虽然那是我学会说的第一个词,可它的意思我当时还不清楚。不过没过多久我就弄清楚了,这使我永远感到是一种耻辱。灰色马用它的头朝我点了点,又像刚才在路上时那样“混,混”了几下,我明白那是叫我跟它走。它带我出了房间,来到一个像院子一样的地方,那儿离马儿住的房子不远还有一座房子。我们一走进去,我就看见三只我上岸后最先看到的那种叫人厌恶的畜生。它们正在那里享用树根和兽肉,我后来才发现那是驴肉和狗肉,有时也吃病死或偶然致死的母牛肉。它们的脖子上都系着结实的枝条,另一头拴在一根横木上。它们用两只前爪抱住食物,再用牙齿撕下来吃。
马主人吩咐它的一名仆人(一匹栗色小马)将最大的一头解下来牵到院子里。我和那野兽被紧挨着排到一起后,主仆二马就开始仔细地比较起我们的面貌来,随后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说“野胡”,“野胡”。当我看到这只可恶的言生竟完完全全是个人的样子时,恐惧得简直无法形容。它的脸又扁又宽,塌鼻子,厚嘴唇,大嘴巴,但与人的这些差别在所有野蛮民族的人身上都是很常见的,因为野蛮人总让他们的小孩子趴在地上,或者把他们背在背上,孩子的脸贴着母亲的肩膀擦来擦去,面部轮廊也就变了形。“野胡”的前爪除了指甲长,手掌粗糙,颜色棕黄,手背长毛之外,和我的手没有什么区别。我们的脚也有同样的相似之处,差别也同手的一样;这我心里非常明白,然而马不知道,因为我的脚上穿着鞋和袜子。身上其他各处也都相同,只是它多毛,颜色也不一样,这一点我前面已经讲到。
这两匹马感到疑惑不解的问题,大概是看到我身体的其他部分和“野胡”的大不相同,这都是我衣服的功劳;对于衣服它们是毫无概念的。那匹栗色小马用它的蹄子和蹄(骨交)夹了一段树根给我(它们拿东西的方法我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来细说)。我用手接了过来,闻了闻,重又十分礼貌地还给了它。它又从“野胡”住所里拿来一块驴肉,可是气味极其熏人,东西我都不吃,它于是就把这驴肉扔给了“野胡”,结果一下就给它们狼吞虎咽地吞吃了。之后它又给了我一小捆干草和一马球节[注]燕麦,可我都是摇摇头,表示这两样令我恶心得想呕吐,赶紧把头侧向了一边。说真的,我现在倒真提心起来了,要是我遇不上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