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有张铁制床架,放着条网格状鸭绒被,只填充只鸭子羽毛那种被子。
有把椅子,上面放着顶落满灰尘帽子。有只夜里用便桶。墙上有张奈丽阿姨年轻时照片,她身穿黑白波点连衣裙。
有个衣柜,里头有两套补过干净内衣和两双厚羊毛长袜。包在牛皮纸里挂起来,就是那条波点连衣裙。裙子袖根里缝两块吸汗垫,体香剂出现以前人们常这做,晚上回家只用把吸汗垫和长袜起洗掉。
们看又看,但没有什可看。奈丽阿姨总穿着大衣,因为她没有衣服。
女人们清洗她身体,为她穿上那条波点连衣裙。她们教怎做能让遗体好看些。那不是见过第具遗体——曾坐在死去外婆身边吃果酱三明治,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北部,灵柩敞着在家里放三天,没人会在意。
保佑她”。
奈丽阿姨与他人共用厕所,不过她有自己室外水龙头,屋内有烧煤铁灶,灶上摆着只硕大锡壶,她还有个沉甸甸大熨斗。们猜她仍在用这个熨斗烫衣服,到晚上则把它放在床上暖床。
她未婚,罗圈腿,卷发,瘦得像从来没吃饱过,从没见她脱下过那件大衣。
那些女人来为她入殓时,得剪开她大衣扣子才能将衣服脱下,她们说,与其说那是件花呢大衣,还不如说是片波纹铁皮。
们这才发现她穿着羊毛内衣,包括紧身背心、羊毛长袜和条用零碎布料拼接而成衬裙——想多年来她直在又缝又拆吧。她脖子上系着条厚厚男士丝巾,之前被大衣盖住,而那条围巾价值不菲,引人猜疑——她有情人吗?
然而触碰遗体感觉很奇怪——仍旧觉得奇怪——遗体皮肤变化相当快,所有部位都收缩。但不愿将所爱之人身体交给陌生人清洗和穿衣。这是你能够为某个人做最后件事,你们能够起做最后件事——两人都身在其中,如从前。不,这不该由
如果有,那定发生在战争期间。她朋友说,战时每个女人都有情人——无论已婚还是未婚,那时就是那样。
不管当时或者从前情况如何,如今她戴着丝巾,穿着内衣和大衣,便再没别。没有连衣裙,没有半身裙,没有衬衫。
们猜想是不是她最近病得太厉害,才没法穿戴整齐,虽然她依旧往来于教堂和市场。没有人知道她年纪。
这是们第次有人去到她家楼上。
狭窄房间空空荡荡,扇很小窗户钉着报纸保暖。地板上有条碎布地毯,是自己用碎棉布缝制毯子,感觉很粗糙,铺在地上犹如条垂头丧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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