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菲利普注意是窗内放在装饰纸垫上粉色蛋糕、火腿、放在平板上淡紫色香肠,还有几只像鱼雷般在窗框上飞过来飞过去黄蜂。他双脚在人行道上走累。他不大敢穿马路,于是只能先往头走,然后再折向另头。他现在已经快到家。广场就在路尽头。这里是皮姆利科个相对破败角落,为看那些糖果甜点他鼻子在玻璃上蹭出不少印子来,结果他在蛋糕和火腿间看到个不同贝恩斯。他几乎没有认出那凸出金鱼眼和谢顶前额。那分明是个欢乐、勇敢而又富有冒险精神贝恩斯,即便当你凑近细看后会发现,那其实是个绝望贝恩斯。
菲利普从来没见过那个姑娘。他记得贝恩斯有个侄女,他想也许这就是她。她身材细瘦,神情疲惫,身上穿件白色雨衣。这样个姑娘在菲利普眼里是毫无意义,她属于个他无所知世界。对她,菲利普编不出故事来,不像对老态龙钟休伯特·里德爵士,也就是那位常任秘书长;不像对文斯-达德利太太,她每年度会从萨福克郡彭斯坦利带着顶绿色阳伞和个硕大黑色手提包到他家来趟,不像他跑去喝下午茶或是玩游戏那些人家上层仆人。对这些人,菲利普看到他们样子就能在脑子里为他们编出故事来。她就不属于那样个世界。他想到美人鱼和水女神,但她也不属于那里,也不属于埃米尔或是巴斯特布尔那类探险故事。她坐在那里,望着带糖霜粉色蛋糕,像个完全被剥夺继承权人那般冷漠而又神秘,她也望着些用过半脂粉罐,那是贝恩斯摆在他们俩面前那张大理石桌面桌子上。
贝恩斯在表达着请求、希求、恳求和要求,那姑娘看着面前茶和瓷罐,哭起来。贝恩斯隔着桌子递上手帕,但她没有用来擦眼睛,而是紧紧攥在掌心里,任凭眼泪流下。她什也不做,什也不说,对自己又害怕又想要东西只是以种令人绝望沉默来抵抗,而且无论怎样都拒绝听对方说话。两颗脑袋就对着两只相亲相爱茶杯在那里较着劲。这叫站在外面、隔着火腿黄蜂和脏兮兮皮姆利科玻璃窗菲利普看得头雾水,还以为两人是在搏斗。
他好奇心很重,不明白又想明白,于是就走进去,站到门道里想看个究竟。此时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被遮蔽得严严实实,其他人生活第次触及他,给他压力并影响着他。他永远也无法摆脱当时那个场景。个星期之后他把这事给忘。但这件事影响他职业生涯,令他终身都过着清心寡欲生活。在他弥留之际他还在问:“她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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