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对空荡荡的书店说:“我来了,弗兰克,我终于来了。”
通过胶片来诉说图书的故事,总显得不太解气。不过,看平静的生活围绕着他们的讨书买书谈书一幕幕展开,仿佛将惟一彩色的道具放在黑白环境里,使原本素朴的书本也显得绚丽,一如荒漠甘泉。
事关读书的故事总是令人解颐。
海莲对一本拉丁文版《圣经》极为不满,在给弗兰克的信中说翻译简直是想毁掉这本世界上“最美的散文”,建议拿正宗的拉丁文版对照来读,才不致,bao殄天物,并出卖了她七大姑八大姨的说法加以佐证。可爱的女人,总是将自己试图保守的机密在另一种心情下泄露无遗。
弗兰克看到纽曼的《大学论》,写信问海莲:“有兴趣买初版的吗?”同时叮嘱店员为她留下来。镜头马上从伦敦切到纽约,海莲对着空气质问:“你有初版的《大学论》,只要六美元,居然还傻傻地问我‘你要吗’?”“亲爱的弗兰克:是的,我要。我本不在乎是不是初版,可这本书的初版!……”
找零都搞不清楚的女人,更不用说将英镑换算成美元了。马克斯与科恩书店的经理弗兰克除了满足她购书的要求外,还得给她准备英镑和美元两种发票。
温暖的相知借助娓娓道来的书信,很快就俘获了远隔重洋的海莲和弗兰克。
五十年代初期的英国百废待兴,物资实行配给制。海莲就从美国给书店的店员们寄来火腿、鸡蛋和香肠,让他们吃到很久没有见过的“完整而大块”的肉。而弗兰克并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他开始在英国各地奔波,出入豪宅,为存货不多的书店添置新品,踏破铁鞋,为她寻觅难得一见的珍本。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书信成为他们平静流淌的生活中无时不在的旁白。
海莲不是没想过去伦敦看看书店看看弗兰克。她终于有了自己的积蓄,而英女王的登基又使得赴英的费用打了折。眼看可以成行,但她的牙逼着她留在了纽约。她只好给弗兰克写信:“我陪着我的牙,而牙医却在度蜜月,他的结婚费用是我出的……”
等她收到这本有百年历史的初版书后,写信对他说:“我占有它有一种罪恶感,那么漂亮的封面和烫金,它理应属于某幢英国乡间的木造宅邸才对。”
这个莽撞如火的白
弗兰克只好为她和刚刚登基的伊丽莎白女王祝福。
书照买,信照写。
到了这一天,海莲的信三个月后才接到回音,她被告知:弗兰克于1968年12月22日病逝。
海莲马上赶到查令十字街84号。走进即将被拆迁的马克斯与科恩书店时,距离她第一次给这里写信,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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