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像给明天的我写的书信一样。而当我早上醒来的时候,第一件事也必然是找到日记本,读一下昨天的我所写的内容,好确定今天自己该做的事情。不过,数十年的日记积累下来,那个记录实在是太庞大了,所以实际上我也只是读一读最近几个月的记载而已。尽管如此,每天读这些记录也实在是相当累人。除此之外,每天要记录的事件也是要区分的,毕竟不可能把每天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记下来。不过,即便我做了这样的努力,可在别人的眼里,我恐怕仍旧扮演不出正常人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最难办的还是孩童时代。小孩儿会把每天眼睛里看到的东西不分重点地记录下来,所以每逢这个时候,我只能先把前一天的记录读一遍,然后把原来的内容总结成很短的文字重新写下来,再把原来的扔掉。可是由于原先就缺乏重点,所以这样做常常会导致丢失相当多的重要信息,于是我的行动也就难免会变得和昨天不一致,而问题也就随之而来,特别是我的父母常常会为此而感到悲伤,甚至认为我的大脑有问题,所以我也曾经遇到过住进精神病院的实在化状态。不过,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我还没有碰到比这更糟糕的事情。
然而,我早已经厌倦了这种在时间中漂泊的日子了。我不知道为此z.sha过多少回,只是最近已经不这么做了。最初的时候,我试过吃安眠药,也试过上吊z.sha,可一旦意识消失,我就会在另一个日子清醒过来。后来我也试过卧轨,也试过直接枪击自己的头部,然而结果还是一样的。在我死亡的同时,意识的跳跃也就开始了。不过很显然,在那些我z.sha了的情况下,我的意识从来不会跳跃到未来的日子里去。因为从我z.sha的时刻开始,往后的人生都已经不存在了,当然也就只能往过去跳跃了;但是一旦我跳跃到过去,那么我的死亡也就再次成为非实在化的状态,我的人生也就再一次以波函数发散的状态非实在化地复活了。
就是这样。在我主观的意识当中,我就这么数百年、数千年、数万年地生存下去,但是什么都不会残留下来。连无边无际的绝望都在枯萎、凋谢。
对了,最近我一直在想着手儿奈的事情。回顾她最初的一言一行,我总觉得她好像真的了解所有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样。她到底是什么人?她为什么会知道所有的事情?也许,在我经历的如此漫长的时间里,我头脑中关于手儿奈的记忆一直都在悄悄发生变化——换句话说,是我无意识地调整着自己关于她的记忆——以至于我会产生出错觉,认为她是无所不知的了吗?不,应该不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