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的行人里,总是有许多不太能被证明的精神病患者。他们喜欢往书店跑,因为很少有书店这种地方,你既可以在里头晃荡上老半天,还不需要花钱。时间一长,你一眼就能辨认出这种人。不管牛皮吹得多大,他们身上总透着一股子酸腐和迷茫。
乔治•奥威尔,《书店回忆》
从奥威尔的时代到现代,情况有所变化。或许是国民保健制度的功劳,那些当年给书店店员奥威尔的日常生活带来苦恼的“不太能被证明的精神病患者”可以免费治病,抑或他们有了同样经济实惠的方法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虽说在我们的一两位常客身上,奥威尔的记述是适用的,可今天更普遍的情况是,某位顾客在店里待了几分钟,在空手而去之前,说一句:“你简直可以在这书店待上一整天!”或者是,一对夫妇偏要找一个最不方便的地方摆放从店里拿的一大堆书,一边尖叫着把一艘炮艇说成装甲车,一边疲惫地坐在燃烧着的火炉边的扶手椅上。如今,要是顾客露出“迷茫”的神色,那基本可以断定,他们不是在等药房(往北第三家)的医师开方子,就是在等威格敦的汽车修理厂打电话来说他们的车通过了车检,可以去取了。
6月1日,星期日
一方面,亚马逊看似惠及了消费者,但另一方面,却有许多不为外界所知的人因为它给卖家带来的严酷环境蒙受损失——过去十年里,作家眼见着自己的收入直线下降,出版商亦是如此,这么一来,他们不再有勇气冒险力推无名作者,而现在经纪人也不复存在了。即便还没到通过削价来打压竞争对手的地步,亚马逊似乎也将重点放在了匹配敌我价格上,乃至在某些销售里,你简直没法看出来如何才能有利可图。随之而来的经济压力不仅落到了独立书店头上,也令出版商和作者陷入困难,而最终受损害的是创造力。悲惨的真相就是:除非作者和出版商联合起来坚决抵制亚马逊,不然图书产业将面临荒芜。今天的《星期日泰晤士报》上有篇阿曼达-福尔曼*的好文章,谈及了这一问题。
6月2日,星期一
网店订单:3
找到的书:3
劳里回店里来打工的第一天。果不其然,“季风”系统出了一大堆问题。劳里是爱丁堡龙比亚大学的学生,她很讨厌那地方,轻蔑之情丝毫不加掩饰。过去几个夏天,她都会来店里打工。今年夏天我也答应了让她来帮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之后她就要踏入这可怕的世界,试着去找一份真正的工作了。
自我买下书店十三年来的头一次,我除了关掉收音机外别无选择。广播3台罗布•考恩"的《经典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