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有整整一天的时间来陪你。”门外传来卡拉的声音。她说的没错,的确如此,她从未得到过任何完整的东西。我不该剥夺她
座上,车上有放脚的孔眼。她开心得很,我转身去挑食品,我想当时是在猫食专柜吧;而卢克则在另一头的肉食专柜前,那会儿已看不见他了。他喜欢挑选一周要吃的肉类。他说男人比女人需要更多的肉食,并说这不是迷信,也不是因为他这人古怪,这是经过专门研究的。男女有别,他说。他老喜欢这么说,好像我要证明男女无异似的。通常他爱当我母亲的面说这种话。他喜欢逗她开心。
我听到女儿哭起来。我忙转过身去,见她正消失在走道那头,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女人抱着她,我立刻尖叫起来。那个女人被抓住了。她约有三十五岁,哭着嚷着说这是她的孩子,上帝赐予她的,上帝已经向她显了灵。我为她感到惋惜。超市经理向我们道了歉,并扣住她,等警察来处理。
“她疯了。”卢克说。
那时我想,这只是个孤立事件。
她消失了,我无法将她留住,无法将她留在我身边。她走了。也许我确实把她当做一个鬼魂,一个五岁时就已死去的小姑娘的鬼魂。我记得我们曾有过的合影,我抱着她,典型的母女照,照片被拴紧在镜框里,妥善保存。在我闭上的眼睛后面,我可以看到自己,就是现在这个模样,坐在打开的抽屉旁,或者是地下室里的一口皮箱旁,里面有折好藏起的婴儿衣物和一绺放在信封里的头发,是她两岁时剪的,浅褐色。后来发色渐渐变深了。
我再也没有那些东西了,那些衣服和头发。我不知道我们的所有东西都到哪里去了。被抢劫了,扔掉了,还是被拿走了。或是被没收了。
我已经学会离开许多东西照常生活。假如你们拥有众多财物,丽迪亚嬷嬷说,就会过分依赖物质世界,而忘记精神价值。你们必须培养虚心。温顺的人有福了。她没有继续喋喋不休接下去说继承大地之类的话。
我躺着,任水拍打着我,身旁是个并不存在的开启的抽屉,心中思念着那个并未在五岁时死去的小女孩,我希望她确实还活在世上,即使不是为我而存在。我是为她而存在的吗?我是否她内心深处黑暗之中的一张照片?
他们肯定已告诉她我死了。他们必然会想到这么做。他们会说这么做能使她更容易适应过来。
八岁,她现在该有这么大了。我已经填补上流走的那段时间,我知道究竟流走了多少时间。他们是对的,权当她已经死了是要容易得多。我不必苦苦盼望,不必做无谓的努力。何必用头撞墙呢?丽迪亚嬷嬷说。有时她会用图解的方式来解释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