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电的眼神扫视四周;落单的足球队球迷——别的球迷朋友们都坐飞机去了——像离群的绵羊一样失去了安全感;结伴出游的四十多岁的女人们,把无趣的丈夫们留在家里,和闺蜜们出来找乐子。咖啡吧里越来越挤,乘客们好像置身于一场盛大的派对,有时候,亲切的侍应生还会帮他们互相介绍:“这位乘客每星期都坐我们这趟车。”“泰德,是谁说他不想睡觉,却总是第一个打起呼噜?”“每星期都坐火车去看太太的乘客——他肯定非常爱她。”“这位是‘我再也不坐这趟车’女士。”
夜半时分,当列车缓缓穿越比利时或布鲁斯卡的平原地带时,当夜雾越来越浓,让一切都朦朦胧胧时,咖啡吧这节车厢已准备好迎候第二波访客:累坏了,但苦于失眠的乘客们,即便光脚穿着拖鞋来,他们也丝毫不会难堪,就这样融入咖啡吧里的其他人,好像正在把他们自己交托在命运的手里——管它会怎样呢,管它呢。
我倒是觉得,他们只会迎来最好的事。无论如何,他们在移动中,在能在黑暗空间里穿行的空间里。黑夜带着他们前行。谁也不认识谁,谁也认不出谁。人人都从自己的生活中逃离出来了,之后,还会被安全地护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