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有阴影围绕。挂起的横条幅也投下阴影,笼罩住镇上的*员。德国就是光明与黑暗并存,有明亮的花朵,也有单调的轻薄华达呢套装。戴尔芬呼吸着甜美的温室栀子花香,是一些女人胸前佩戴的。会场后方有个移动香肠摊儿,传来嘶嘶作响的脂肪香味。在席卷全场的厚重德语中,她听到一种低语,似乎是一种小声的哼唱,好像是另一群人非同寻常的歌声。
那种低声吟唱变得几乎无法抵抗,屠夫们从前排座位上站起身,列纵队站上讲台,排好队形,开始演唱。他们中大部分都是大块头,但也有个别人消瘦却结实。他们的声音直冲云霄,震撼了人群。声音从他们宽阔的胸膛和腹腔中迸发,音乐就像一股释放的能量,从这些肌肉紧致的身体中喷薄而出。那些乐器和他们的声音,构建起一堵坚固的旋律之墙。戴尔芬看着他们,思维已飘远。很快,她就不再听得到歌声,只看到他们的嘴巴步调一致地一张一合,像在吼叫,就像动物园里的一群动物。不知为何,她看到了母亲模糊不清的照片,很大,闪烁不定,罩在眼前这欢乐的一幕前面。她想起这里发生过的一切——炮火、行军和她不曾经历过的深重灾难,让她产生一种强烈的陌生感,难以置信那些所作所为。然而,这些屠夫此刻就在眼前唱歌,他们的歌声悦耳动听,她丈夫的声音就飘荡在德国的上空。
戴尔芬的幻觉散去,她有些眩晕地眨了眨眼。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朝她袭来,所有声音汇聚成一股响亮的声音,然后她的双眼猛地睁开,看到了眼前的真实景象。幕布已经被扯去,矗立的雕像沐浴着怡人的阳光,屠夫大师们开口唱着歌。烟灰就像从烟囱中冒出那样,从他们的嘴中喷涌而出。他们的心中郁积着愤恨,她想,失去了方向。他们的五脏六腑在燃烧,他们的肺就像滚烫的风箱,然而,他们依然若无其事地继续歌唱。没有人指指点点,没有孩子哭泣,黑暗和忧郁继续从男人们烤箱般炽热的胸腔中旋转着上升。烟盘旋着,灰飘移着。最后他们终于唱完了。男人们喷出的所有阴暗都已破碎、消失,只剩阴影留下柏油般的残渣。她周围的人都在笑,点着头,他们坚定而热烈地鼓掌,掌声经久不息。疲惫的戴尔芬和众人一道鼓起掌来,心想,这么说来,唱着歌的屠夫们口中喷出一缕缕黑烟,喷到花园里清新的空气中是很正常的事,在这里目睹这样的景象再自然不过了。
戴尔芬的梦境中出现了敲门声。清晰,轻而快,然后变得更加急切,持续不断,就像从旁边一堵墙后传来的。是焦急的敲门声。等她醒过来,发现自己依然在德国,身边是丈夫,和她一起躺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