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没有任何清晰的想法,最后几乎是出于无聊,拿起斧头从一侧挖了起来。
他挖得越深,挖出的土越多,想象的画面就越具体和细致。起初,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想象些什么,但随着挖出的洞可以放下他的肩膀,然后是他的头,随着他的斧头往下砍,最终出现一个碗状的浅沟,他这才明白,他想挖一个可以钻进去的洞穴。
他身下的泥土很柔软,舒服极了。不过胃里开始难受,他知道自己饿了,但还是一动都不想动,于是决定下次出门时带点吃的出来,此刻他才意识到还会有下一次,这个工程,不过刚刚开始而已。
那一天,他在那儿坐了很久很久。泥土的气息将他包围,曾经困扰他的控制不住的眼泪再次毫无征兆地涌出。但这一次,他平静地任由它们滴落,还有些欢迎它们的到来。他在脑海中浮现自己的手,捧着一抔土,正要学着像父亲那样,撒在母亲的棺材盖子上。他看着自己的手和手里的土,在母亲坟边呆住了,望着白色的花束出神。他没松开手,而是把拳头攥得更紧了。弗朗兹转过身,把他的手拉到棺材上空,掰开他的手指,把里面的土抖动了下去,然后掸去他手掌上残留的土,拉着他的胳膊离开。于是他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那神秘莫测的一幕。走远之后,弗朗兹才松开他的胳膊,一言未发。
从墓园回家的路上,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从那以后,对于马库斯而言,这种沉默似乎更加深沉,笼罩着和母亲有关的一切。父亲对她闭口不谈,不谈她做过的事,甚至不提任何会让人想起她的东西。她拥有过的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她的碎花水洗裙、她的鞋子、她镶着毛皮边的大衣。只有戴尔芬会说她的名字。这让人感觉母亲并不是消失了,那样至少还能看到她留下的东西,她更像是从未存在过。
但马库斯的感觉并非如此。在他心里,母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晰。他倔强地私自珍藏着她说过的话、她的模样,回忆她的故事。也许其他人会忘记她,但他不会,这是他的选择。
泥土轻轻叹了口气,撒落在他的后背。土坡依然没有停歇,还在调整自己,让一粒粒尘埃落定,沉淀为最紧实的形状。马库斯闭上眼,思绪飘远,最后竟然睡着了。当他在这个浅显的洞里睡饱,还没睁开眼就苏醒过来,尚未反应过来身在何处时,就意识到这种感觉美妙极了,很像母亲生病前,每年过夏天、盼望圣诞节或生日到来的感觉。他不知道他期待的这个东西成形后会是什么样,但随着思绪渐渐浮出水面,他明白只要挖下去,就会知道答案。
一到家,他就忍不住把这一重大发现告诉埃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