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提议,这是必然的。农学家们重视周期性规律,对创新半信半疑,而我追求改变。为了说服他们,我和农业合作社搞好关系,挨个拜访各个地区的农场主。我喝过黑刺李杜松子酒、荷兰杜松子酒和叫不出名字的私酿酒。在镇上,我处心积虑地参加各家兄弟会,因为他们的成员手握实权,像雄鹰兄弟会、驼鹿兄弟会、吉瓦尼斯俱乐部,还有麋鹿兄弟会等,我得成为他们的一员。这样一来,我消息就灵通了,逢人就握手致意,我们分享秘密。我告诉他们,甜菜不是普通的农作物,它是自然与技术的完美结合。甜菜根就像原油,需要加工,因此需要炼糖厂。它能带动地方产业,人人都会受益。
1952年,在明尼阿波利斯的日用品、农作物和牲畜大会上,我接受了甜菜这个点子。听众中很多都是推销员,但没人比得上卡尔·阿代尔。
卡尔·阿代尔的吸引力就像呼吸一般自然地深入我的骨髓,我却没意识到这一点。一切就这样发生了。我坐在吉瓦尼斯俱乐部,吃着顶级肋排和另一个男人刀叉上的童子鸡肉,真是疯了。不过我感到诧异,仿佛云层被吹开,本性终现,原来我是同性恋。
遇见他之前,我从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像费弗家族一样从不满足。我们家族来自鲁尔山谷[3],也许从那时起,就对白色的生甜菜带有家族记忆。到了美国,我们不停搬家,总是抱怨生活不如意。最后,我们自作自受,父亲的事业破产,姐姐们成为终日喝酒、打发时间的农妇。我去明尼阿波利斯前是家里的顶梁柱,是家里的特例。
卡尔跳上弹簧床开始疯狂跳跃,我吓了一跳。我本想找些共同话题,我问起他妹妹,这戳到了他的痛处。但当他把他妹妹的名字告诉我之后,我就不怪他了。读小学时我就认识了玛丽,她冷酷无情,我亲眼见过她慢慢折磨斯塔·科兹卡,像扯羊毛毯上的羊绒线一般扯着斯塔的神经,搞得斯塔精神崩溃。那时斯塔的精神病发作过一两次。玛丽很精明,人人都知道她既能把东西搞到手,还能把东西守得住。这一点我多少明白,可卡尔并不明白。
卡尔在床上弹跳时,手都能碰到天花板了,但我完全没想到他会受伤。我担心他弄坏东西,比如压坏床垫里的弹簧,或者把床弄散架。可是随后的一幕却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直到现在都清晰可见:卡尔穿着黑色紧身裤,弓着背,领带飘在空中,酒店华美的锡制天花板上倒映着他的身影。
然后他撞了上去。
别人出事时,我会保持冷静,施予援手。他背部受伤了。我想,得固定住。我知道固定得不错。牵引治疗,打上石膏,承受着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