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阿代尔
路面上奇迹般地结了一层黑冰后,洪水,bao发了。木板四处漂浮,各种垃圾废物缠绕成团,被冲到树上,夹在树枝之间。洪水退去后,人行道上棕色的水蛭晒得跟葡萄干似的,后院和水沟里残留的河泥散发着腐烂的甜腥味。土地干了,但洪水留下的痕迹却清晰可见。牲畜围栏的稻草堆里出现了古怪的蜗牛尸体,皮特车库里的环状霉印高达半墙。刺鼻的霉味让斯塔头痛欲裂,她头上敷着冰袋,在昏暗的卧室里躺了好些天。
有好一阵子,我仍是人们眼中那个让奇迹降临的女孩,肉铺的顾客和邻居会停下来摸摸我,仿佛我体内充满了神圣的电流。我也希望自己拥有神圣的力量,期待不寻常的事再次发生。但他们的抚摸并没使我的生活有任何改变,没有好运,没有转机,也没有突然降临的神恩。再之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因此旁人不再触摸我。我又变成了一个平凡的女孩,随着年月的增长,我在镇上居民的眼中甚至连平凡的女孩都不如吧。
我清楚自己相貌平平。我的脸很宽,肤色苍白,长相不只是普通,而是不起眼,但我的眼睛除外。我自认我的五官中最好看的就是眼睛了,我的眼球是浅棕色,略微偏黄。自从上次滑倒后,我的眉毛再也没长出来,但这倒更能凸显我的眼睛。我头发稀疏,但黑得像柏油浇在了头上。虽然我学着斯塔用啤酒和鸡蛋洗头,但我的头发依旧很稀疏,只能编成铅笔粗细的两条辫子。几年来,我一直捡斯塔的旧衣服穿,将衣服加宽、改短,然后我再穿上看是否合身。那时我毫不在意外表,即使我浑身散发出灌肠桌上的白胡椒味,那又怎样呢?至少我拥有店铺,拥有皮特、弗里兹和塞莱斯汀,虽然塞莱斯汀时常嫌我邋遢。
我说话总是很唐突。我为人固执、情绪阴郁、喜怒无常,无端发脾气。尽管经过思考,我还是会说错话。在学校时,我一说话孩子们就会转身离开,或者露出吓坏了的表情,这让我很苦恼。但我不会道歉,而且我也实在没理由去道歉。明尼阿波利斯的看台上、货车上和阿格斯操场上的种种经历对我影响颇深,让我变得与众不同。我很有自己的想法。临睡前,有时我会向窗外看,阿格斯的夜景很像寄给妈妈的明信片上的景色。那画面很小,只是地球上经线和纬线的一个交叉点,不管是冰河期的冰川,还是一场洪水,都可以将它毫不费力地抹去。
我生活的小镇以及周围的一切对我来说越发无关紧要,但塞莱斯汀不一样,她对我尤为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的还有皮特和弗里兹,甚至斯塔,尽管我在她心中没那么重要。我们从未喜欢过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