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爱上你了。”特拉维斯神父说。
她重重地跌坐在塑料椅上。
在他俩身后,拉罗斯还在练习品势,出拳越来越猛,所以他什么也没听到。其他人都走了,所以没人看到神父跪在艾玛琳面前,向她递上外出时应急用的白色大手帕。艾玛琳把那方手帕放到脸上,按在太阳穴上,捂着手帕痛哭。毫无疑问,她现在真的捂着手帕在哭。特拉维斯神父等着信号,他当兵时就开始这么做了。自从成为神父之后他就一直在这么做:跪下,等待信号。他做起来自然而然,连他自己也没察觉。他没有急着收回说过的话,没有忙着道歉。他把决定权交给了艾玛琳。
“不公平。”捂着手帕的艾玛琳说道。
周的弥撒。可是……
“我要调走了。”要离开了。是真的。
她目光紧紧盯着他:“什么时候走?”
“我帮新来的神父几个月,然后就走。”
“去哪儿?”
拉罗斯还在跟无形的对手搏斗,用力踢打训练用的人偶,打得它东倒西歪。这一拳是给泰勒的,接着是科坦斯·皮斯,接下来的后踢腿留给布拉德。拉罗斯一个转身,用拳猛击巴奇。在他的进攻下,他们被逼得向后飞,落地时目瞪口呆,在地垫上翻滚,跌跌撞撞地想逃走。还有个家伙从背后偷袭。拉罗斯仿佛能看到自己的背后!砰!哐!对方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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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八岁的孩子怎么找到高中生鬼混的地方呢?还是白人高中生?到保留地旁边
“我也不清楚。”
他不自在地笑了笑,含含糊糊地说他要改行干别的了。
艾玛琳转过脸去,等她转过来,特拉维斯神父不安地发现她可能在哭。很难说,因为她一直在说话,而说话的同时眼泪也在往外涌,可还没等流出来却又不见了。特拉维斯神父知道,艾玛琳很少哭。那个不堪回首的日子,她在他的办公室哭过,那是撕心裂肺的安静的宣泄,无法跟朗德罗的号啕大哭相提并论。她想说话,但语无伦次,这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即使激动的时候,艾玛琳也一向是理智的。艾玛琳摇摇头,甩掉挡在脸上的头发,皱起眉毛,咬着嘴唇,不让快到嘴边的话说出来,接着随意敷衍了几句。特拉维斯神父认真倾听,想听明白,可她的情绪外露让他吃惊不小。她不肯再说。
“我都哭了!接受不了。你一直在这儿,为我们做了那么多。神父们都是像风似的来了又走了,只有你留了下来。这儿的人爱戴你……”
她低头看着手里揉成球的餐巾纸,不知道这一团纸是怎么从皮夹里来到她手里的。她很吃惊,这一连串的话是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她到底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