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拉一句话也没说,靠着房门旁的墙坐下。她神情平静,双眼低垂,嘴唇微微颤动,好像在重复一个名字或者祷词。
她什么都听到了。光明与黑暗之间史诗般恢宏的大战。人影绰绰,穿过作为媒介的时间。有人颠覆宇宙。群雄首次聚首,分开后又再次聚首。形态未知的亡魂与已知的生者深度融合。不同的世界交汇,不同的维度崩溃。两个男孩在游戏。
第二天,诺拉把烂木头、放了十年的缴税记录和银行账单收起来,放进火坑,泼上汽油。天气温暖宜人,阳光灿烂,没有风。她扔进一团燃烧的纸,传来一声闷响。等火烧得灼热滚烫,她把绿椅子推了进去。
都过去了,她大声宣布。
每当诺拉独自一个人,她的眼里总是噙满泪水。起初,什么药都不管用,甚至拉罗斯也无法给她慰藉。可昨天听过他跟达斯提玩的游戏之后,她今早醒来,不知不觉地下了床。床也与平常不同,不再像泥泞一样痛苦地攫住她不放。今天早上晚些时候,原先那个正常的诺拉开始躁动不安。内心某种未知的东西已自行恢复。她感觉自己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内心世界和外部世界,如同借助那些玩偶的行动,已精准地对接好了。因为对她来说生死两个世界之间不仅是可渗透的多孔结构。这条通道真的存在。拉罗斯也去过了。她没发疯,也许是太敏感了,就像拉罗斯一样,人人都说他敏感,说他不同寻常。拉罗斯陪她另一个世界的儿子一起玩游戏,替她做了件好事。
了!”
“三角龙咬到他的下颌了!”
“妙招黑崎大师很赞赏,……”
“别用那个,达斯提。”
“他昨天失去了能量,正在疗养室内恢复。”
她的计划接连不断地冒出来。她要养更漂亮的小鸡,不只是她一直养的那种可靠的品种。她要养芦花鸡、怀恩多特鸡、奥尔平顿松鸡,养几只看上去野性十足、长着羽毛头冠的波兰鸡。她要把园子弄得更大,更漂亮。他们已经有那条不肯离开她的丑陋的狗。那就养匹温驯的老马吧。种花,栽灌木,养蝙蝠,反正蝙蝠吉利,还有蜜蜂,反正蜜蜂有用。要放野鸟喂食器。要设个陷阱抓野猫,可抓到后怎么办呢?算了,还是让它们捉老鼠去吧,保证谷仓没鼠患。养一只奶牛,也许两只,没别的,就是为了挤牛奶。她讨厌绵羊。不要绵羊,不要山羊。
“绿色威胁会制止它们的泛滥!”
“循环已经开始,我们必须将宇宙建成。”
“麦克斯米林斯,带上麦克斯米林斯。”
“啊,你是塞克。按住检查按钮。”
然后是嘴巴发出的爆炸声。吧哧哧哧哧哧!噗噗呜呜呜呜嗞嗞嗞!还有塑料模型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