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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拒绝离婚,宁为玉碎。在回工作室的楼梯上,吉尔想,我要和她去旅行,去墨西哥。他要从网上订车票,还要制定攻略。这对每个人都是惊喜,她拗不过孩子的。他走上了楼梯,那只叫薛定谔的猫正严肃地坐在最上一级台阶上。这只猫四肢细长,通体灰黄,眼中闪烁着金色的沉默。
撕扯,可他丝毫不以为意,用腿把她并紧的膝盖撬开。他仍然呜咽着,抚摸着她,她则紧紧抱着自己,不让他近身。忽然他又不哭了,愤怒奔涌至他的喉咙。他把她的牛仔裤扯到膝盖下,恨恨地盯着她,强硬地进入她的身体,在地板上向前推去。她的头顶到了墙壁上,随着他的每次挺动撞击着墙面。他到了高潮,而她没有。事毕之后,她把自己拖到楼上的浴室,锁好门脱下衣服,茫然地站了一会儿。几分钟后,她爬进了浴盆,在腾腾的热气中高潮了很多次,手止不住地痉挛。忽然,她放声大笑。
“出什么事了?”吉尔站在门口柔声说。
也许什么也没发生,她想,手在嘴唇下不住颤动。我该怎么对医生解释腕管综合征呢?也许应该归咎于之前写的学位论文,我就说我至少重写了一百稿。他轻轻地敲门时,她想,他要是死了会怎么样?
“我拿来了香槟。”他说,“你开门,我把香槟放在托盘上。我保证不进来。”
“我不想喝。”她说。
“不会的,你会喜欢。泡着澡喝着冰香槟,你肯定会喜欢。”
是啊,艾琳想,我喜欢。但说不定他是想借机杀了我,或者把我淹死,又或者打开我的电吹风机扔到浴缸里。也许他会划开我的手腕,谎称是我z.sha。一个得了妄想症的女人,都会想这些。
“听好了,”他说,“我在托盘上系一根绳子,你可以拉到你身边,我不会进来的。”
她走出浴缸,打开门,然后又回到泡澡水里。门开了一条缝,他把一根绳子扔向浴缸,然后把香槟托盘推进了浴室。香槟酒杯放在一方餐巾上,托盘上有一个冰桶,里面装着一只打开的酒瓶,瓶口裹着一块餐巾。旁边的碎冰上的银碗里装着鱼子酱,还有一碟酸奶油和薄脆饼干。门关上了,艾琳凝视着酒肴。很明显,他要制造我z.sha的假象。她想。
托盘的手柄上系着一根绳子,她伸手抓住绳尾,把托盘拉向浴缸,然后抓起瓶颈拿起酒瓶。一线雾气从瓶口卷起。酒瓶由沉重的绿色玻璃制成,标签上流畅的棕色字体华丽而喜庆,看上去优雅昂贵。她抓起不断冒泡的酒瓶。她一直认为,告别这世界是经过无数次的深思熟虑后至高无上的举动,但其实并不是。她倾斜着酒瓶,看着苍白寒冷、干涩金黄的液体顺着胸膛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