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要在这儿照看房子。什么坏事也不会发生。我们经历过更糟糕的事。”
他们给米哈乌留下一头奶牛,另一头奶牛系在大车上。伊齐多尔把剩下的奶牛从牛栏里赶了出来,摘掉它们脖子上的绳索。那些奶牛都不肯走,帕韦乌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揍牛的屁股。那时伊凡·穆克塔吹了一声悠长的口哨,受惊的奶牛踏着碎步,穿过斯塔霞·帕普加娃的耕地,一溜烟跑进了田野。后来,他们从大车上看到那些牛都停住了,由于意想不到的自由而站着发呆。米霞哭了一路。
大车离开官道进入森林,车轮沿着前面驶过的大车压出的车辙前进,比他们更早进入森林的人们走的也是这条路。米霞领着孩子们跟在大车后面步行。路边生长着许多鸡油菌和牛肝菌。米霞不时停步,蹲下身子从地里连同苔藓和草皮拔出蘑菇。
“得留下根,得留点儿根在地里,”伊齐多尔不安地说,“否则它们永远再也长不出来。”
“让它们长不出来好了。”米霞说。
八月的某一天,俄国人告诉米哈乌,要他从太古将所有的人带进森林。俄国人说,太古日内即将处于火线上。
他按俄国人的吩咐做了。他走遍了所有的农舍,告诉大家:
“太古日内即将处于火线上。”
由于跑得太快,一时收不住脚,他也跑到了弗洛伦滕卡的家。直到他见到空空如也的狗食盆,才想起弗洛伦滕卡已经不在了。
“你们怎么办?”他问伊凡·穆克塔。
夜晚很暖和,因此他们都睡在地上,躺在从家里带出来的被褥里头。男人们整天挖地堡、砍树。妇女们像在村庄里一样,烧火做饭,彼此借盐给煮熟的马铃薯调味。
博斯基一家住在几棵大松树之间。在松树的枝柯上晒尿片儿。马拉库夫娜姐妹俩在博斯基一家的旁边安置了下来。妹妹的丈夫参加了国家军。姐姐的丈夫参加了“因德鲁希游击队”。帕韦乌和伊齐多尔一起为妇女们建好了地堡。
完全不用商量,人们就像住在太古一样分别安置了下来。在克拉斯内和海鲁宾之间,甚至还留下一块空地。在太古,那里是弗洛伦滕卡的房子。
九月初的某一天,麦穗儿带着自己的女儿来到这个森林中的居民点。看得出来,姑娘有病,身体虚弱得拖着脚步走。她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还发着高烧。帕韦乌·博斯基在森林里担
“我们在打仗。这里对我们而言是前线阵地。”
“我妻子有病,走不了。我们俩留下。”
伊凡·穆克塔耸了耸肩膀。
大车上坐着米霞和帕普加娃。她们怀中都搂着孩子。米霞的眼睛都哭肿了。
“爸爸,跟我们走吧。我求你,请跟我们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