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泡过澡的阿竹婆婆,脸颊泛出红晕。这么说来,自己和香具矢的作息时间完全对不上,即使住在同一屋檐下也从来没见过她出浴的模样。马缔稍有些遗憾,随即又为这样的自己感到羞耻,于是在心里——不知是对阿竹婆婆还是对香具矢——默默说道:“对不起。”
“我回来了。”
“今天好冷啊。要不要来喝杯热茶?”
“那我就不客气了。”
洗手漱口之后,马缔来到阿竹婆婆的起居室。把脚伸进被炉,自然而然地长舒了一口气。刚盘腿坐好,一个柔软的重物便压上了膝头,原来是在被炉里睡觉的阿虎爬了上来。
室内的影子愈发深沉,并排在窗边的书架宛如漆黑的森林。
调整了一下绑在椅子上的坐垫,马缔坐了下来,一边啜着茶,一边思考情书的后半部分。
马缔心中充满了不安。不管是辞典的进展,还是恋情的走向,都看不清将来。这间屋子里充满了书籍和词汇,可究竟要选择哪个才能打开局面呢?马缔没有丝毫头绪。
但是,因为没头绪便驻足不前的话,什么都不会改变。
马缔的后背感受着书架仿佛要倒下来似的压力。他提起笔,一个字一个字,郑重其事地填满白色信笺纸,只为把自己的心意化作有形之物。
“看来你们在游乐场玩得挺高兴嘛,”阿竹婆婆麻利地准备好热茶和盛在小碟子里的腌白菜,“香具矢一脸开心地告诉我了。”
“她玩得开心就好……”
马缔低头说了句“我开动了”,用牙签戳起一块白菜。心脏发出吵闹的跳动声,说不定,阿竹婆婆并不认可马缔对香具矢的爱慕。这也难怪。马缔无非就是个房客,可他不仅用书侵占了早云庄的一楼,还企图向她的孙女伸出魔爪。
或许对于阿竹婆婆而言,我的行为完
时针走过晚上八点,情书总算是写好了。西冈还没有回来。马缔把情书放在西冈的办公桌上,转念一想,这样不就成了写给西冈的信吗?于是又附上留言“请求点评”。
关上灯,锁好编辑部大门,顺带检查了资料室的门窗和茶水间的燃气电源是否关好。虽然编辑部里没有一件贵重物品,但长年来收集的资料和积累的词汇,有着用金钱无法衡量的价值。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受谁影响,编辑部的成员们都养成了习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负责关好门窗和燃气电源。
把钥匙交给玄武书房副楼的值班室,马缔走上了大街。呼出的气息已经微微发白,是时候把厚大衣拿出来了。把下巴缩到围巾里,马缔朝着位于春日的公寓迈开步子。
回到早云庄,马缔在一楼走廊正好撞见刚从浴室出来的阿竹婆婆。
“哎呀,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