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中的男声很陌生,他说是桂子的朋友牧村太太介绍的,听说下个月是山藤夫妇的结婚纪念,山藤先生答应送她钻石,所以想问问看。男人谈了一分钟左右,又说:
“我带了资料来,请等一等。”
桂子照他的意思等候,过了三分钟还没听到对方的声
再等一年吧!一年后,再把那件事吿诉你。即使你什么都知道,只说一句“逃得了也是好事”就沉默着转身离去,但我还是决定亲口把事实吿诉你。我想,你也一定在想着,我一定会亲自向你表白那件事。
终于到了今天。岩先生,一年过去了。
表面上,那是一宗普通的绑票案。
受害人是日本无人不知的全日航空公司副社长山藤武彦,被绑的是山藤夫妇的独生子一彦,刚满三岁。山藤武彦是全日航空公司社长山藤昭一郞的长子,三十五岁就登上副社长的资座,等着就任次届的社长位置,受到黄金之盾保护的幸运男人。
他和小他六岁的妻子桂子感情融洽,家庭美满,生活一无所缺。
击破我们之间沉默的开车铃声,至今在梦中还会听见。
“再见。我要回去啦。”你说。
说完,你不等我坐上列车,转身就走。
“岩先生——”我禁不住喊你一声,不知你听到没有?是否被铃声淹没了我的叫声,抑或你听到了却故意不回头。
那个月台变成最后的刑场。我把你叫住,是想将真实吿诉你一个人知道。
岩先生,你当然知道那件事的详细情形。案子发生在我辞职之前,那是我和岩先生最后拍挡处理的事件。
我想重头再把那件案子的经过回顾一遍。请你暂且忍耐一会。
事发那天是四月十日,久待了的樱花季节好不容易来到东京,持续阳春好天气的一天。确实是星期四的事。
那天下午,山藤的妻子桂子,如往常一样带着孩子一彦出到庭院,正在草地上游戏时,一名自称珠宝经纪的电话推销员打电话来。
接电话的是山藤的年轻女佣木原住代,她立刻通知桂子。桂子把一彦独自留在庭院里,进去客厅。
我辞去警署的工作的真正理由,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理由,形成驱逐我的一股冲动,想向你单独表白。
说是冲动,不如说是义务惑。这是一个仅仅当过两年刑警的男人的义务。我必须把那件事吿诉岩先生。
然而,目送你那素来左肩稍斜的背影时,我想也许你已知道一切。你知道一切,可是依然沉默着背我而去。
我也只好默默无言地把一件真实带回故乡去。
但是当我回望岩先生的背影消失在深夜的月台,看到车窗外东京的夜被最后的霓虹灯渗透,不由浸在从此不再回到东京的伤感里时,我骤然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