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维丝却说:“这故事没什么特别的,也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埃及人和小孩。”
马伊埃特接着说:“别急嘛!小孩,就要有一个了……六六年,到这个月就是十六年了,在圣保罗日(32),帕盖特生了一个女儿。不幸的女人!她还很高兴哩。她早就盼着生个孩子。她母亲是个好女人,从来只会睁只眼闭只眼的,可是已经死了。帕盖特在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好爱的,也没什么爱她的了。她堕落了五年,成了可怜的玩艺儿,香特弗勒里!她孤单一人,在尘世生活中无依无靠,被人指指戳戳,在街上给人叫骂,什长打她,破衣烂衫的孩子也欺负她。接着,到了二十岁,二十岁对于骚娘儿们就是老年了。卖骚现在给她挣的也不比从前卖针线活儿多了。多一条皱纹就少一个埃居(33)。冬天对她又难熬了。炉子里的柴已经少见,碗柜里的面包也没有了。她已经干不了工作,因为浪荡以来人也变懒了。她更加痛苦,因为越懒也就越浪荡。至少,圣勒米的本堂神父说起这种女人老了以后,比别的穷苦女人更受饥寒之苦,是这样解释的。”
(32)圣保罗日在6月23日。
(33)埃居,也可译作“盾币”,中世纪的金币,圣路易时代所铸,以后继续流通了很久。
惹维丝说:“可不是,不过,埃及人呢?”
“等一等嘛,惹维丝,”乌达德说,她比较注意听,不那么着急,“要是开头都说完了,那结尾还有什么听头呢?请接着说吧,马伊埃特。可怜的香特弗勒里!”
马伊埃特接着往下讲:
“就这么着,她非常愁苦,非常不幸,直哭得脸都凹下去了。可是,虽然蒙受羞辱,恣意轻狂,遭人唾弃,她还是觉得,要是世上有个什么,有个什么人,能被她爱,也能爱她,那么她的羞辱、轻狂就会好一些,也就不会那样无可依靠。这必须是个孩子,因为只有孩子才天真烂漫,甘愿如此……她认识到这一层,是在尝试爱一个小偷之后。这个小偷是唯一可能要她的人,可是过了不多久,她发现他看不起她……大凡这样充满爱心的女人,总是需要有个爱人或者孩子,来充实自己的心灵;否则,她们是非常不幸的。既然得不到爱人,她就全心全意转向要个孩子;她虔诚信教之心始终未绝,她就以这个愿望作为向好上帝永恒祈祷之词。于是,好上帝怜悯了她,给了她一个女孩。她那份高兴劲儿,就甭提了!眼泪哗哗地淌,又是抚爱,又是亲吻。她自己奶孩子,用自己的被褥给孩子做尿布,她自己床上只有那么一条,她却再也不觉得饥寒了。她因而又恢复了美貌:年老的婊子做了妈妈总是年轻的。风流再世,嫖客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