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马才叫好看哩!”乌达德说,“全都披着他们那儿的时髦衣服!”
“啊!亲爱的,”外省女人马伊埃特打断她的话,这次她也摆出优越的架式,“这算什么!要是你们在六一年,十八年前,看见在兰斯举行的加冕典礼(26),看见王爷们和圣上随从们的马,你们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呢!各种各样的鞍褥马衣都有:有大马士革呢子的,金线细呢子,边上镶着黑貂皮;还有丝绒的,镶的是紫貂皮;有的,尽缀些金器,挂着金银穗带!钱花得淌水似的!马背上骑着的侍卫一个个标致极了!”
(26)指路易十一的加冕典礼。
乌达德冷冷地驳道:“就算是这样吧,反正弗兰德尔御使的马还是呱呱叫,而且昨天在市政厅府尹道(27)大人请吃饭,可真吃得好,还有糖杏、甜酒、香料,还有别的稀罕东西。”
(27)前文已经说过,是与府尹重叠的官儿,代表市民阶层。而红衣主教和府尹代表王权。
“咄!着什么急呀,乌达德·缪斯尼埃太太!他得在耻辱柱上待两个钟头哩。时间尽够的!您见过耻辱柱刑罚么,亲爱的马伊埃特?”
外省女人说:“见过,是在兰斯。”
“得了吧!你们兰斯的耻辱柱算什么呀?可怜巴巴的笼子罢了!只‘转’些农民!没劲!”
“才不是哩!”马伊埃特说,“呢布市场上有的是!在兰斯!大罪犯咱们见过的可多啦,还都是杀娘老子的!说是农民!您把我们看成了什么,惹维丝?”
这外省太太肯定快要发火了,因为事关她家乡耻辱柱的名誉。幸亏,慎重的乌达德·缪斯尼埃及时扭转了话头。
“您说的什么呀,我的好街坊!”惹维丝叫了起来,“他们是在红衣主教府,在小波旁宫吃饭的!”
“不是,是在市政厅!”
“哪里,是在小波旁宫!”
“确确实实是在市政厅,”乌达德尖刻地驳道,“可不,还是斯库腊勃向他们发表拉丁文演说的,听得他们挺满意。这是我丈夫——宣过誓的书商——告诉我的。”
“确确实实是在小波旁宫,”惹维丝也驳道,尖刻不亚于她:“可不,红衣主教大人的状师赠送给
“顺带问一声,马伊埃特太太,您看咱们那些弗兰德尔御使怎样?你们兰斯也有这么好看的么?”
马伊埃特答道:“我承认,只有在巴黎才看得见这样的弗兰德尔人。”
“御使团里那位大块头,就是卖袜子的那位,您看见了吗?”乌达德问道。
“看见了,”马伊埃特说,“他长得像农神哩。”
惹维丝说:“还有那个胖子,脸好像露出来的肚子?还有那个小个子,小眼睛,红眼皮上全是汗毛奓着,跟毛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