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快地转过身,迅速穿过砾石庭院,免得女-人又在她身后跟着。她从车里拿出行李箱和花盆,拖到娱乐中心,打开门锁走进去,又从里面锁上门。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她不喜欢坐轮椅的女-人,跟喜欢不喜欢没有半点关系。
只是因为女-人身上的伏特加味道让她想起肯特。
她环顾四周,娱乐中心的外墙传来“砰砰”的声音,地板的灰堆上有老鼠的脚印,所以,布里特-玛丽做了她遇到紧急情况时一贯会做的事:打扫卫生。她拿一块破布蘸着小苏打水擦了窗户,用醋打——湿——报纸,把窗户上的小苏打水抹干。虽然小苏打几乎和菲克新一样好用,可好像总差了那么一点儿。她用小苏打和水刷了厨房的水槽,拖了地,用小苏打和柠檬汁的混合液擦了厕所的瓷砖和水龙头,又混合着小苏打和牙膏清理了水池,最后往她带来的花盆里撒了小苏打——不然里面会生蜗牛的。
那些花盆里面看着似乎只有土,可土层深处埋藏着静候春天等待发芽的花种,严酷的寒冬要求养花人从信念中汲取力量,不被表象迷惑,坚持不懈地给花种浇水,相信光秃秃的花盆中迟早会钻出希望的嫩芽。布里特-玛丽不再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否怀有信念或是希望,也许两者她都没有。
娱乐中心的墙纸冷漠地看着她,墙纸上贴满了人和足球的照片。
-玛丽怀疑地盯着她看——当然是盯着她本人,不是她的轮椅,布里特-玛丽从来不以貌取人。
“您会修车?”
女-人耸耸肩。
“他们关了修车店,我们只好另想办法。不过还是别废话了!我带你到娱乐中心去吧?”
她拿出装着钥匙的信封,布里特-玛丽接过来,看看女-人手中的酒瓶,继续紧紧抓住自己的包。
到处都是足球。每当足球的图案跳进布里特-玛丽的眼角,她都会更加奋力地挥舞手中的海绵,直到足球撞墙的声音消失,孩子们抱着球回家去了,她才结束清扫。太阳落山之后,布里特-玛丽才意识到室内只有厨房的灯能亮,她只好待在厨房,困在那座被人造光源照亮的小岛上,守着一家即将关门的娱乐中心。
厨房被堆积如山的盘子、一台冰箱和两张木凳占领。布里特-玛丽敞开冰箱,发现里面几乎是空的,仅剩一包咖啡。她暗骂自己怎么不带点香草精过来,香草精和小苏打混合,可以让冰箱气味清新。
她迟疑地站在滴漏式咖
然后她摇了摇头。
“这太好了,谢谢您,但我不希望麻烦您。”
“不麻烦。”女-人满不在乎地摇着轮椅,灵活地前后移动。
布里特-玛丽灿烂地一笑。
“我从没觉得这对您来说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