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塌
小半边
蓄水池还在。缺口那里长几棵小树，还有
些草。池子底部还有些水。应该是积存雪水和雨水。水有气味。水草气味，绿藻气味，不新鲜气味。但是，没有办法。清甜泉水干。他只有靠这些水。至少今天就这样。明天，他可以走远些。多走三里路，到水磨坊那里去取干净溪水。他灌壶水，对两匹马说：你们也喝点。马闻闻气味不好水，抬头走开。
阿巴又在星光下慢慢走回来。他对跟在身边马说：明天，
带你们去溪边，那里有干净甜水。
茶壶煨在火边，水在壶里发出嗞嗞声。阿巴把壶盖揭开，让水里不好气味随着蒸汽散开。水咕咕地开。他往滚水翻沸壶里放盐，茶叶和干姜片。放干姜片是祖传对付不干净水办法。人要往各处去，有地方水好，有地方水不好。放上干姜片，把水煮开，这就是对付坏水好办法。
水在壶里咕咕作响。那些不好闻气味都消失，还散逸出茶香。
他继续掏他褡裢。糌粑、酥油、干酪。东西不多，最多够个月吃。
雀们说个什
。
天空中，西边晚霞绯红，东边蓝空变灰变暗。
阿巴打开另外两只褡裢，取出个紧卷着圆筒。那是张毡子。他把毡子打开，铺在靠近松树根干燥地面上。山里，每株大针叶树，不管是柏树、杉树、松树下都有这块雨水雪水都淋不到干燥地方。从千多年前有这个村子时起，云中村人上山采药打猎，都不带帐篷，也不住山洞，晚上都是露宿在这样避雨树下。只是现在年轻人已经不肯这干。
阿巴又从褡裢里拿出张熊皮，铺在隔潮毡子上面。他还拿过具马鞍来，放在熊皮头部。这具鞍子，他睡在熊皮上时，是枕头，他坐起身时，就是靠背。今晚，也许还有明晚，他都要睡在这里。
褡裢另边有只平底锅，只茶壶，只碗。阿巴在磐石边松树下烧堆火，木柴燃烧起来。
他摸到更多东西。有瓶
这时，他才想起没有水。
人不能不喝水。他去打水，他直走到村蓄水池那里。
磐石下方山坡上原来有眼小泉水，但那泉水干。村子背后原来有眼大泉水，可以供全村人畜饮用，还有富余用来浇灌果园，和地里麦子和玉米。那眼泉水也干。不然，云中村人也不会答应搬迁。
天已经黑，但他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这些走五十多个年头路。何况，还有天上星星光芒。他好久没有见过这多又大又亮星星在头顶上闪烁。
两匹马悄然无声，跟在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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