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
父亲还是不要，他说：您老打开画，让
看
眼山神就行
。
喇嘛把卷轴画慢慢打开。
专门祭祀山神阿巴父亲看到山神阿吾塔毗形象。
山神像喇嘛样戴着顶黑色金边尖顶帽，白色胡须，白色眉毛。披风上有展翅飞鸟。在这幅画中，阿吾塔毗完全是个隐士形象。
在另幅画中，阿吾塔毗则是武士形象：银色头盔，灰黑铠甲，手持长矛跨在匹肩胛宽阔白马上。
们不去移民村，在大家心目中，他们就不再是云中村人。
还来油漆匠。把教室里桌子漆成白色，窗户和门漆成蓝色。
小学校建好。
相当多村民提议，应该把小庙拆掉。他们说，反正喇嘛也不去庙里做法事。他们还说，就算老喇嘛再去做法事们也不会跟随。没有人动员，也没有人批准，云中村人自己把那座祖传小庙拆掉。小庙屋顶铜构件出现在县城废品收购站。门板消失，雕花窗户消失，藏经柜子消失。两年时间，小庙除墙壁，就没剩下什
。如果说此前东西是悄悄消失，后来，大家去取那些残墙上石料时，取石料里头包裹着柏香木柱子时，就不再遮遮掩掩。再后来，小庙只剩下些泥土。那些染有颜色、绘有图案泥土经过几场雨，颜色与图案融解，就只是普通泥土。再过年，泥土上长出牛蒡，长出开白花曼陀罗，长出蜇人荨麻。喇嘛说，对，对，这座小庙本就是以前人手脚建起来，现在都还给他们。
这话，是喇嘛对阿巴父亲说。
喇嘛说：要把这些东西还给大家。这是你该得。
阿巴父亲把画卷起来，用丝带缠好，他把画奉还给老喇嘛：记得山神样子。
过些日子，村里人向县里反映，喇嘛私自占用很多庙里财物。
县里派来个干部。
个有错误下放干部。他来，不像别干部马上组织村民开会，或者亲自登门访问那些提意见人。他拿着本子画画。画石碉。画铜枝铁干，枝叶苍翠老柏树。画整个云中村。他说，好漂亮个村子！云中村人都知道，下放就是犯错误意思。惦记着庙里最后那点东西那些
喇嘛对阿巴父亲说：要送你两件庙里东西。
阿巴父亲说：不能要庙里东西。
喇嘛要给阿巴父亲是两幅卷轴画。
喇嘛说：你收着吧，这是山神阿吾塔毗像。
喇嘛决定不再去庙里做法事时候，把些神像，些卷轴画，些法器，些供神器具带回家里。他说：庙没有，乡亲们会来向讨要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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