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不记得什
。他像
个初生
婴儿样，从那团泥浆中站起身来。
那是很超现实场景，周遭片荒凉，仿佛世界刚刚诞生时样。
后来，记忆恢复，阿巴想起这个场景时就会微笑。他只是觉得这切如此不可思议，他从来没有为此感到恐惧与悲伤。
水电站是第个滑坡体。
云中村是第二个滑坡体。
故事》那本书里全部故事，上过农业中学，当过云中村有史以来第个发电员，现在怎成个祭师？
阿巴起身从磨坊旁边往下走。走段，才想起来，电站早就没有。电站厂房所在那个小平台早就不存在。那里发生次滑坡。那个小平台，平台上水电站，连同引水渠全部滑到江里去。现在，那里成片陡峭山坡。山坡大部都赤裸着，石缝里稀稀拉拉长着些矮小多刺灌木。阿巴作为个发电员生涯，也在那天终止。
现在想来，那次滑坡发生，水电站消失，正是即将发生云中村大滑坡预演。个提醒，个来自大地警告。
滑坡是天快亮时发生。
先是阵轻微地震。
仁钦告诉阿巴新编县志上记录这次地质灾害。
云中村建水电站时没有进行地质灾害调查。电站引水渠渗漏严重，等于给本来就存在山体裂缝加入润滑剂，使
阿巴白天睡觉，晚上守着发电机发电。地震来时，他正坐在椅子上，在发电机嗡嗡声中昏昏欲睡。他之所以没有睡着，是因为当发电员这几年，他已经习惯在这种状态中不时抬头看看电压表和电流表。他要确定两个表上指针都处在相当于时钟十点钟位置，电压表上红线在那里，電流表上红线也在那里。地震发生时，他看见悬在屋子中央电灯前后左右摇晃。对此，他并不感到惊奇。云中村，瓦约乡，甚至瓦约乡所属这个县，全都在条地震带上，时不时来个三四级地震，摇晃下悬着电灯，让房子发出吱吱嘎嘎声响。但这天不样，地震晃动过去阵子，他感到屋顶在歪斜，椅子在歪斜，身子也在歪斜。
阿巴露出笑容，以为自己是做梦。
然后，什都从眼前消失。他自己也消失。
醒来时候，他身陷在摊正在凝固泥石流中间。水，还有泥。黏稠，在流动中搅拌得十分均匀水和泥。这些深灰色泥水漫开在江边滩涂上。阿巴从这片黏稠泥水里站起来。身上衣服已经不知去向。这时，衣服就是均匀地裹在身上层灰色泥浆。四周也是这种颜色泥浆。还有嶙峋岩石。就像是世界刚刚诞生时情景样。
江水在身后大声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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