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
耳朵知道，铜铃声不够清脆响亮。
原因在那条晃动木舌。
木舌是他离开移民村前现做。移民村在温暖潮湿平原。那里木头也是潮湿，木质也不够紧密。阿巴用是
段香樟木。那是他从家具厂李老板那里要来。两个工人站在飞快旋转电锯前，沿着木材上画出墨线，分解那些木板。他们要做批半人高柜子，据说是城里人摆在进门地方放鞋子用。电锯飞转，嗡嗡作响。些废料就随便弃置在地上。他从这些废料中拣出块：
阿巴在电视里看过关于猩猩纪录片，他喜欢看有山，有动物电视，他对外甥说：
捶
胸脯，可没像猩猩样龇着牙齿。
外甥已跑开去安慰哭泣人。
四年多点后，阿巴个人回来。
山很峭拔，山道盘旋而上。
两小时前，两匹马和他起从喧腾岷江边开始向上攀爬。颜色青碧江流已经在深深峡谷中间，悄无声息。爬得越高，水声就越小，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水声就彻底从耳边消失。5月，这是河流和大地都很安静季节。等到夏天到来，江流,bao涨，谷中江水就不是这般温顺模样。
去跟山神说话。他把这些东西放到马背上时候，还说句：有什
话就跟山神说去吧，不懂您心意，您就跟山神说说为什非死不可吧。
他想，也许和山神交谈后，老树会回心转意。
走到半路，他在山道上那个望得见雪峰也望得见峡谷里江流拐弯处停下来，大口喘气。他用手叉住腰，挺直身板四处张望。就在这时，地动山摇，世界崩溃。
又过差不多年，云中村人离开这里，背井离乡。
祖先们千年前迁移到此。千年后，他们又要背井离乡。救灾干部不同意这样说法。不是背井离乡，是方有难，八方支援。你们要在祖国大家庭怀抱中开始新生活。
盘旋而上山道很安静。
两匹负重马，蹄子叩击裸露岩石，发出清脆声响。
发出声响还有马脖子上挂着铜铃铛。
叮当！叮当！
敞开铜铃铛中央悬垂着木舌前后左右不规则地晃动，撞击着铜铃，发出那声响。
其中个干部就是云中村人，阿巴外甥仁钦。
地震那天夜里，仁钦就从县里赶回云中村，组织村民抗灾自救。忙完救灾，这些干部又领受新任务，组织移民搬迁。
时任云中村移民搬迁工作组组长外甥不高兴：什背井离乡，舅舅您不能带头说这样话！
阿巴用拳头敲击胸脯：小子，不是嘴要这样说，是这里，是这里！
外甥笑：舅舅您像个大猩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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