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给固定死了。结果,我们以前认识的年轻人总是被我们看成是年轻人,而我们以前认识的老年人也总被我们想成是过去的那种样子,说得他具有老年人的种种美德。我们从推理而得知要毫无保留地相信一位大富豪的信誉,相信一位君王的支持,却不相信实际上他们明天可能丧失权柄而成为逃亡者。在一个比较狭小的、纯属社交的范围里,如同在一个比较简单、然而能把人们引向解决虽说比较复杂、却属同一系列的困难的道路上去的问题里一样,在我和那位少妇的交谈中,由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上流社会间隔二十五年所形成的这种互不理解使我颇有感慨,它有可能加强我的历史意识。
再者,必须指出,这种对真实境况的无知每隔十年便导致一批中选者以他们现时的表象出现,仿佛过去的那些事情并不存在。这种无知使初来乍到的美国女人意识不到夏吕斯先生曾是巴黎地位最显赫的人,当时的布洛克还是无名小卒,而为邦当先生出了那么大力气的斯万曾是大家最喜欢的人,这种无知不仅新来者有之,那些一贯出入邻近几个社交中心的人身上也有之,而这种或那种人的无知也是时间作用的结果(但这次作用是实施在个人而不是在那个社会阶层上)。无疑,我们变换环境、变换生活方式也是徒劳无益,我们的记忆,既抓住了我们同一本性这条线,便会给这同一的本性,给先后各个时期维系上对我们所经历的社交生活的回忆,哪怕已是四十年前的事情。即在盖尔芒特亲王府,布洛克仍然十分清楚地知道他十八岁时生活过的那个低贱的犹太人中心。而斯万,当他不再爱斯万夫人而到斯万夫人曾一度以为象去王家街喝茶一样光彩的科伦宾茶室去,恋上了那里的上茶侍女的时候,他也十分清楚自己在上流社会的价值,他记得忒维肯哈姆,对自己宁肯去科伦宾而不去德·布洛伊公爵夫人那里的原由明白无疑,也完全知道自己去科伦宾茶室或里茨饭店只会一千倍地更不“光彩”,而不会增加一丝一毫,因为只要付钱,那种地方谁都可以去。布洛克或斯万的朋友们无疑也记得那个地位低下的犹太社交中心或在忒维肯哈姆的约请,所以,象斯万和布洛克的这些不那么高贵的“我”一样的朋友们,在他们的记忆中并不把今日衣冠楚楚的布洛克和当初捉襟见肘的布洛克视作二人,并不把在最后那些日子里光顾科伦宾茶室的斯万和出入白金汉宫的斯万视作二人。然而,这些朋友在生活中可以说是斯万的邻里,他们的生活就展开在附近的一条线上,致使他的形象几乎满满地充斥着他们的记忆,但在另外一些与斯万较生疏、同他不仅在社会